中,融进潺潺的流水声里。
一件衣服披在仇九身上,仇九知道是谁来了,没话,抬手握住搭在肩头的手,心里感觉暖和了好多。
“过来坐吧!河边的夜,好美,好安静。”仇九拍拍身下的石头,往旁边挪了挪。
“可是今晚的夜如果有味道,那一定是苦涩的。”
茵儿的到来,让仇九心上一暖,瞬间恢复了自信,无声地笑了笑,道:“不!我此刻品尝出的,是大战前的血腥味!未来的路,谁也不知通向哪里。我们所有的,只有这一腔热血,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一路向前,不问归宿!”
茵儿歪着脑袋,侧脸打量着一脸刚毅的仇九,露出一抹促狭的笑纹,轻声道:“可是,我好像听到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叫人听得心都要碎了。”
“有吗?如果有,那是我在感慨老天待我不薄。”
“哦?那九哥哥,怎么不薄了?”
“虽张家满门被奸人所害,但老天毕竟为张家留了一息血脉。虽我孑然一身,又命悬一线,但老天垂怜,让我遇到了你和爷爷,是你们救了我的命,又重新给了我个家。再后来,师傅杨笑天、景暮二侠、妙空道人,这一系列奇遇,虽是托了爷爷他老人家的福荫,但难道不是上天有意安排?再后来,爷爷被抓,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又遇到了余叔叔,这不是明,就连爹爹的在天之灵也在保佑着我们吗?所以我觉得,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虽然现在看起来,我们的敌人强大无比,而我们势单力孤,但皇天绝不负好人,只要我们坚持不放弃,则总会有沉冤昭雪,再造乾坤的那一天!”
仇九语气铿锵、坚定,茵儿大受感染,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雾霾仿佛也为之一清。
茵儿道:“九哥哥,我一直担心你压力太大,会受不了的,你能这么想,自然很好。这时辰,恐怕已过子时了吧?余叔叔那边如果顺利的话,爷爷这会儿大概已经救出来了,咱们回去吧,回去等等消息。”
二人起身,即将到家时,忽听得村外的路上响起急骤的马蹄声。二人不知是余叔叔回来了,还是官兵搜查,隐身树后,查看动静。
少顷,两匹马一前一后从月下的夜色里冒出来,直奔余府而来。待得近前,仇九和茵儿见前面马上之人正是余叔叔,后面却是二人共乘一骑,其中之一正是钟爷爷。二**喜,从隐身处跑出来,仇九迎向余叔叔,茵儿迎向爷爷,口中“余叔叔,爷爷”呼叫不止。
余江偏鞍下马,将两匹马缰绳交于随行的族人,吩咐将马匹牵于余家祠堂安顿。招呼钟万手三人道:“走,先回屋。”
余童和余母已被院外的动静吵醒,几个人进院时,正好迎出来,六个人至客厅,亮油灯。余江吩咐道:“官府不久便会进村搜查,你们几个不便再在客房休息,后院有个暗窖,里面还算齐整,你们三个今晚便在那里凑合凑合吧。”
钟万手还想再什么,余江干脆利索的军人作风尽显,摆摆手,接着道:“事不宜迟,余童你现在就带你钟爷爷几人下地窖休息。有话,明天再叙不迟。”
仇九等人将感谢的话咽回肚里,静静跟在余童身后,向后院而去。即将钻入地窖时,仇九就听得村外远远传来群马急驰而发出的“隆隆”之声,估计不下十余骑。
余童道:“钟爷爷,仇大哥,茵儿,你们进去吧,官府的人已经进村了,我得赶紧回去。”
待三人进入暗窖,余童用石臼重新将入口堵上,检查了一番,确认看不出异常后,才转身离去。
仇九打亮火褶,三人顺梯子下到暗窖底部,见下面是一个不足一丈方圆的空间,地板上放置有被褥、枕头之类的寝具,此外还有一张饭桌,上面置有饮水和新鲜食品,显见是余江在起身搭救钟万手前,预先放入的。
茵儿扶爷爷坐在褥上,端了碗水递到爷爷嘴边,问道:“爷爷,他们没打你吧?”
“那些官兵倒没有为难爷爷,这个余江是谁?他只告诉了我名字,你们俩就在他府上,其它的却没来得及。”
仇九正想告诉爷爷,突听上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喧哗声,忙“噗”地吹灭了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