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补一枪,但这头突然而起的骚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几乎是想也不想,夏尔立刻拉动保险栓,瞄准扣扳机一气呵成。对方站在那里,但他还在狂奔的马车上,并不容易射中。所以他一枪发出,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机会,砰砰砰地全射了出去,然后反手抓住安托万一起跳下马车。
这一系列动作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安托万滚到半人来高的广告牌后时还没回过神。而在周围的人都被狂奔的马车和连续的枪声惊得到处乱跑尖叫时,夏尔已经摸出了准备好的备用子弹,刷刷地重新上好膛,猫着腰在屏障后准备再次开枪。
不过,后头追马车的巡警也终于赶了上来。相比于距离越拉越大的马车,他们显然更容易注意到密集的枪声。夏尔之前贴着街侧滚下来,他们没看见也料想不到(在那种情况下跳车简直是要自己半条命的节奏),注意力都被躺在地上的人吸引走了。
“我们去看看,”一个巡警对另一个道,“这俩人怎么回事?”
“死人啦!”不知是谁这么一声尖叫,本已经作鸟兽散的人群又往外退了一大圈。
夏尔心一沉,小心探出半个头。然后他就看见,就算有几个人围着,也能从脚间缝隙看到一具死气沉沉的身体。因为那人已经被翻了过来,胸前一片全是湿淋淋的血迹。
“还有呼吸,但肯定救不活了。”看起来是头头的巡警蹲下试了试那人的鼻下,这么下结论。“看看另一个……”
“感谢你们的速度,我还没死真是个奇迹。”
听到熟悉的、略带刻薄的声音,夏尔马上一跃而起——当然之前没忘记把枪重新塞进腰包里。“维克托!”
维克托原本半卧在石阶上,这时已经捂着肩膀坐了起来。他刚出门时没察觉,被人一枪射中了右肩膀。不至于致命,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扑倒,成功躲开了第二枪。
可这时情势已经很糟糕,就在他飞速思考用左手反击的成功概率时,他听见了那阵由远而近的喧哗,心道天要助我。再等到他认出肇事马车是谁的时,他就已经能确定,他没事了——
“我该感谢你,”维克托按着自己肩膀的指缝里不断溢出鲜血,竟然还笑得很灿烂,“要不是你一开始手下留情,现在我就没机会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了!”
夏尔现下只想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嘴堵上,用一种非常的方式。但他深吸了口气,只大声向吓傻了的仆人道:“还等什么?找医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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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之后。
从乾隆时就开始享受一港通商待遇的广州,港口可谓繁忙。作为全清朝唯一一个拥有对外六条航线、每年上缴国库逾百万两白银、有“天子南库”之称的地方,其拥挤繁荣,自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