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攸宁呼吸一窒,猛地蹲下`身去。一声惨叫之后,他听到斧刃剁碎骨渣的声响,他听到血水淅沥淌进潭中的声响……
他捂上耳朵闭上眼,他不敢听、不敢看,他手脚冰冷有如身处冻窟,他不知道这场杀戮持续了多久,等他再站起来时,外面已经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尸体不见了,麻袋也不见了,只有泥土杂草间残留着黑褐的残血。
林风瑟瑟,烈阳当空,苍穹之上层层叠叠的白云状似鱼鳞。
夜间会有一场大雨,雨水将冲去所有的证据。
骆攸宁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从藏匿的深坑里爬出来的,他满脑子混乱,手脚犹自颤抖不休,浑身摔得都是泥土。
他疯狂地向外跑去,他必须告诉虞秉文、告诉村里人杀人凶手就在他们村里头,他刚刚杀死一个孩子!
他跑得那么拼命,他以为他能顺利将这可怖的真相传达出去。
然而……当他拐过丛林之时,面前站立的男人却堵去了他全部的去路。
男人低头看着他,嘴角挂着怪异的笑容,“你要去哪里?”
骆攸宁瞪着他,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道:“刚才你都看到了?”
余光看见男人手里的斧头,骆攸宁猛地摇了摇头。
“骗人的孩子会变成长鼻子的匹诺曹,”男人对着他招了招手,“过来我这里。”
骆攸宁退后几步又想跑,可那男人拿着斧头虎视眈眈,他太害怕了,他害怕他一转身,男人的斧头就将斩断他的脖颈。
“真可惜,年纪太大了点,”男人阴阴笑了起来,斧头微微抬了起来,“不过将就吧,这破落村子难得有个这么像样的。”
骆攸宁头脑发懵,第一反应是男人要杀他,他拔腿要逃。
可刚跑几步,男人一下扑了过来,将他牢牢摁在了身下。
熏人的酒臭伴着泥土腥潮的气息钻入鼻腔,满地杂草与碎石透着单薄的短袖扎得胸前刺疼。
他还处于少年与孩童的交界线上,对成人这当子龌蹉的事尚还似懂非懂,然而男人透露出猥亵的恶意却足以让他在一瞬间明白一切。
他疯狂地踢踹着地面,他挣扎着想从男人身下躲开。他张开嘴疯狂地嘶喊着“救命”,喉咙滚出从未有过的惶恐哭腔,声音便如惊惧的稚鸟在密林深处盘旋扑窜。
他终究还是太小。
平时能打得同龄人抱头鼠窜的拳脚,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却如撼树蝼蚁,弱不可感。
这是永生难忘的噩梦——
耳畔充斥着恶魔的狞笑,骤降疼痛几乎将他从里到外生生撕成两半。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坠入了万仞深渊。灵魂被剥离出肉`体,他喘不过气来,举目四望尽是锋利的尖刃,万刃齐落,刺穿了头骨,拨开了皮肉,捅得他满腔腑脏尽出,瓢落得满地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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