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李欣儿望着陡峭而又漫长的道路,走上去,要走多久?
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大周最著名的南华寺,也不见有这样的规矩。
麽麽见李欣儿一脸为难,不情不愿的样子,讽刺道:“李小姐身子矜贵,要爬上这么高的山,不是为难小姐么,要不,派几个丫鬟上去上香,添添香油。”
其实麽麽也不想上去,普陀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路不好走,每次陪凌氏上去,就折腾死她这把老骨头了。起码要修养好几天,才能得以恢复。
凌氏,那可是掌控她们这些下人的主子,她当然要给面子,不敢得罪。可李欣儿算什么,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子,竟然还要她陪着走上去,她心里可是有千千万万个不愿意。
李欣儿勾了勾嘴角,这麽麽说得好像处处为她好,可实际上却是挖坑给她踩。她带了那么多人出来,说了要上山给昭王祈祷,若是只让几个丫鬟上去,自己坐在下面,那到时候那些人怎么说她?昭王又会怎么看她?
当她是秦思雨那个傻女人么?
“不用了,谢谢麽麽好意,我们上去吧。”
李欣儿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风姿凛然,没有一点扭捏,也不用踩背下车。
这点倒是出乎意料,在他们印象中,大周国女子总是扭扭捏捏,什么都要讲仪态。
李欣儿很满意从他们眼中看到的惊讶与赞赏,她很清楚商国喜爱的民风,也知道他们不喜欢大周国人,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大周国人,她与秦思雨有很大的不同,她更适合做商国的一国之母。
平常来普陀山的什么人都有,平民百姓也有,达官贵人也有,当李欣儿一班人出现时,其他人都走到一边去,躲避一下,免得惊扰到这些贵人。
李欣儿很喜欢被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仰首挺胸,听着旁人对她的猜测,有人猜测她是某位大官的女儿,有人猜测她是某大商人的女儿,他们看待她的眼神都是向往和羡慕。
普陀寺有三难,上山难,福条难,主持难。
就是说上山艰难,福条就是普陀寺少有的受到得道高僧长达一年的诵经祈祷的布条,半臂之长,可以用来折成符,许多上山的人都想求得,可惜福条数量有限,只有一百条,还是不同时期放出,所以要拿到福条很难,很讲运气。主持难就是想见主持一面,非常难。普陀寺主持盛名在外,得他一句好话,于名声可是比做什么善事都来的强。曾经有一位信徒,是位三十来岁被丈夫休了的女子,这么一个女子,要再嫁就很难,对象也不好挑剔,机缘巧合之下,她碰到了普陀寺主持了缘大师,了缘大事说她有旺夫相,一下子女子名声得到很大的提升,家门都被媒人踏破,上门求亲的对象还都是好得不得了。正有这等事,那些不管是出嫁,未出嫁,被休的女子都跑到普陀寺,就为了见了缘大师一面。
爬了两个时辰,李欣儿等人才登上山,望着前面灯火鼎盛,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上方只挂着一个木牌匾,上面写着金漆字普陀寺。
几个麽麽平时跟着凌氏来惯了,熟门熟路地带着李欣儿进去,还吩咐丫鬟们摆放好瓜果纸铂,一些丫鬟就去点香。
李欣儿眼前的观音像是白玉制造,看上去很高贵,她的目光很慈祥,不由得的就跪在草蒲上。
丫鬟们早就摆好瓜果,李欣儿拿着竹签,低声喃喃,说的无谓是希望昭王快点痊愈,希望商国国泰民安。这本就是做戏给人看,对于做戏这方面,李欣儿一向很在行。所有人见到她如此诚心,对她的排斥也减少了,一个大周国人都能这么为商国着想,他们还嫌人家干嘛呢。
李欣儿可是实打实地磕头,嗑磕的声音,很是响亮。不仅旁边同是来求签的人侧目,连她带上来的人也看傻眼。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为了以后,她不介意对自己狠点。
磕了足足九十九个响头,李欣儿抬起头时,额间全是血,皮早就磨损,那献血顺着她站起来而流到脸上,脖子间。
李欣儿意欲站起身,她只觉头晕眼花,站都站不稳,麽麽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两人连忙上前把她扶住,一人拿着干净的锦帛,按住伤口,以防继续流血。
“小姐,你觉得怎么样?”麽麽的声音带着抖音,她是真的怕。李欣儿在凌氏跟前有点地位,再说昭王对她的宠爱,整个昭王府,有谁不知。
这次凌氏派他们跟着,就是想她们看着她,护着她,可到时候人晕倒了送回府,她们要怎么复命呢。
可是她们也没有想过李欣儿会如此诚心,竟然叩足九十九个响头,求的还是昭王与商国的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