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邹长林哆嗦着说。
李大为继续采用攻心战术:“邹长林,你也是个明白人。刚刚闭幕的人大会通过了打击地痞地霸和黑恶势力的决议,政法机关利剑出鞘直指黑恶势力。你要审时度势,争取主动交待问题!”
“我说……青桥镇青桥村陈支书往高速公路送沙卵石,我打了他一记耳光。还有在黄浦镇高速公路地段,一个个体户驾着车送水泥,我上前阻拦,他气焰嚣张,我挥起砍刀砍断了他左手三个指头。”邹长林坦白说。
“还有问题交待没有?”李大为威严地说。
“好像……没有了……”邹长林嗫嚅说。
“好像没有?你再仔细想想。”李大为乘胜追击,“是不是要我提醒?你认真想想,某个晚上在青桥镇湘江河边上,你们遭遇一只挖沙船,船主是曹老板……”
“哦,我记起来了。我朝曹老板船上丢了个雷管炸药,被民工刘建华扔到河中,没造成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邹长林说完,瞥了李大为一眼,又讪讪地把目光收到自个儿脚下。
李大为猛拍桌子,站起来声色俱厉地说:“邹长林,你休想避重就轻蒙混过关!有人指证,民工刘建华是被你当场炸死的!”
邹长林吓得面色惨白,“扑通”跪倒在地,哭诉说:“警察同志,冤枉啊!刘建华不是我炸死的,是刘飞打伤了他,他跌入江中淹死的……”
“杀人偿命,人命案非同儿戏!你慢慢把详细经过说来!”李大为坐下来同罗萍、卢所长彼此交换了一个很有成就感的眼神。
“我说,我说……”邹长林连连说。事已至此,他只有和盘托出。
夜色茫茫,停泊在河面上的船只有灯火闪烁着。远处高速公路横跨湘江河大桥轮廓隐约可见,几颗星星挂在黑黑的天幕上,显得凄清孤寂。
肖军等一伙人驾着船靠近河中心的一艘大挖沙船,好似一头巨兽正在悄然逼近猎物。
“曹老板,还不快出来!”刘飞大声吆喝着,语气中渲泄着洋洋自得、轻蔑和恐吓。
“谁?”一中年男子应声从船舱里走出来,紧随其后的是外地民工刘建华。
肖军恶狠狠地说:“我们是腾飞公司的,三番五次打招呼不准你们挖沙石,不准往高速公路工地运送沙石,你胆大包天,竟当作耳边风。今天,不拿出十万元作保证金,就要炸沉你的船只。”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也要养家口”曹老板言词恳切,也带有哀求的口气。
“不识抬举,丢炸药包!”肖军厉声命令道。
一个叫邹长林的打手点燃导火索,使劲抛到对方放驾驶机的船舱里。
民工刘建华眼疾手快,抱起正在“哧哧”作响的炸药包丢到两船之间的江水中。
“嘭!”的一声巨响,腾起数米高的水柱。肖军、刘飞等人成了落汤鸡。有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魂飞魄散。待缓过神来,他们恼羞成怒,挥动铁棍冲上挖沙船,见东西就砸。
好汉不吃眼前亏,曹老板见势不妙,走投无路,只得仓惶跳入水中,逃命去了。
民工刘建华正欲跳水。说时迟,那时快,刘飞追上前去,劈头一棍狠狠地打在他的右肩上。
“哎哟!”刘建华惊叫一声,跌入水中。他的手臂巨痛难忍,根本就丧失了划水能力,扑腾了几下,就无声无息沉入河水中。然而,丧心病狂的歹徒并未就此罢手,直到将船上的机器砸毁后他们才扬长而去。夜色真能掩盖他们的罪恶吗?
邹长林供述完了,一片沉寂。
“还有哪些人在场可作证?”李大为抬起头严厉追问。
邹长林连忙说:“参加赌博的一个瘦个子叫袁小平,另外一个黄头发的叫颜大民,他俩在场。”
“还有一个参赌的叫贾兵,他在场吗?”李大为有意地问。
“他不在场,他不是腾飞公司的职工,是我们的赌友。”邹长林把问题如实交待清楚,觉得坦然多了。
李大为说:“你把你的问话材料看一遍,如属实,就签字,有出入的地方你可更改。”
邹长林把罗萍送上来的问话材料连看两遍,确认无误后才签字,打手模。
接下来对袁小平和颜大民两位赌徒的审讯,就轻松多了。袁小平交待了他砍断一个人的手臂,颜大民交待他打断一个人的腿,都是为了腾飞公司垄断地材市场而所为。在对供述民工刘建华之死的经过,乃至具体细节,他们三人都是一致的。
抚摸着厚厚的问话材料,卢所长长叹说:“想不到,真想不到。”
罗萍激动地说:“大为,我感觉到你捅开了东南县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小心啊,千万别被黑洞吞噬。”
“捅开黑洞,就是要让乌云散尽,还东南县人们一个亮丽晴朗的天空。”李大为满怀信心豪情万丈地说。
“但愿这一天早日来到!”卢所长祈祷说。
“就快了,不要急,阴郁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晴朗的日子就要来临。”李大为笑着说,“不过,今晚我要美美地睡一觉,现在我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