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姐姐。”这护士人是真的不错,义愤填膺的模样倒是真心为他鸣不平,只可惜陈家这么多人中都没有出现一个这样的正常人。
“你呀,也该硬气一点,才能不被人欺负呢。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劈头盖脸骂一顿,他们也不敢再那样对你了。”护士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她是真心觉得这个陈家小儿子比他爸妈和四个哥哥可爱多了。
劈头盖脸指着人鼻子大骂一通那叫撒泼,厉晨自然不会去干——就算他不干,这不是也有人帮他干了吗?不用自己浪费力气。
他再次道谢后,提着小书包走了出去,看见陈起正气呼呼站在门口等着,便把手中的书包塞给他道:“提着包。”
陈起一听,看到递到眼前的浅蓝色书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给你拎包的人吗,你支使谁呢?”
这人脑子是真不好用,厉晨面无表情接话道:“你连这种事儿都不办,那你来干什么?我自己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他并不是真正的陈余一,其实确实不知道回家的路,不过不妨碍随口一说糊弄陈起。
陈起愣了一下,想想似乎陈余一说得确实有道理,他被派过来是为了接人出院,最繁琐的出院手续不用自己操心,要是再不帮病人拿行李,似乎确实白跑了这一趟。
想是这么想,他看厉晨说话时的神态却格外不顺眼,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默默把书包接了过来挂在右边肩膀上,一路跟着厉晨走下楼梯,直到从住院部出来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不对,自己来这儿又不是为了给人拎包当佣人的,而是来给这小子做思想工作的!陈起郁闷至极地抽动一下唇角,怎么就被人轻飘飘一句话给绕进去了呢?
☆、陈起的训弟教育
陈起花了半分钟时间来谴责自己刚刚的脑抽,看着厉晨留给他的后脑勺更加郁闷,顿了顿才打起精神道:“余一,你先等等,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厉晨的后脑勺压根就没有摇晃过,他都懒得回头看这具身体的大哥一眼:“说呗。”有屁快放。
“难道你就是用这种姿态来聆听大哥的教诲?停下来转过头来!”陈起心头又有点蹿火,心想着余一是被桃花捅到了肚子又不是捅到了脑子,怎么行动说话都跟先前大不一样了呢?
还聆听教诲呢,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厉晨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你在病房跟护士姐姐话都没有说完就急着走,不是说我们回去晚了爸妈会担心?”
陈起又是一愣——其实啥陈家父母会担心也不过是一句托词——不过被人拿自己说过的话来堵嘴,尤其厉晨还特意点明这是他跟护士斗嘴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他也不好意思解释一番这其实是他为了自己落荒而逃时不那么丢人而找的借口。
他琢磨了半天,最终只能退了一步:“那好吧,一边走着路我一边跟你说也可以……”
这句话一说出来,陈起总感觉自己的气场瞬间下降了好几个档次,尤其厉晨正眼也不看他,更显得自己没面子了,却也只能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生桃花的气了?”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医院大门口,厉晨脚步停顿了一下,侧头看向他:“没有。”他停下不是为了别的,纯粹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往哪边走了。
陈起妄图从他的面瘫扑克脸上看出些什么,努力了半天却最终失败了,低低咳嗽一声,率先抬腿朝着右边拐去:“嗯,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我心目中的好弟弟可不是这样推卸责任、心胸狭窄的人。”
稍稍一停顿,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忍不住又着重强调道:“当哥哥的跟妹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真是很可耻的事情。”
有的没的。厉晨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姑且不论陈桃花往人肚子上捅一刀的行为能不能被归结到“有的没的”里面,单说这一刀的后果,原主被他这个西贝货冒名顶替了,说来也算是连命都没了。
至于陈起觉得他“推卸责任、心胸狭窄”云云,厉晨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却也懒得问,省得给自己找难受。
陈起心中仍然不放心,生怕这个最小的弟弟还在暗中气恼着自己的宝贝妹妹,然而被厉晨轻描淡写的模样弄得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不过他也不甘心住嘴,这个话题不好再提,陈起想着自己大老远跑一趟医院还被护士冷嘲热讽了一顿,付出这么大的牺牲总不能就说两句话就算了,因而又道:“余一,不是哥哥说你,我和承比你年龄大不少,你自然拍马也赶不上,不过这也就算了,我们也没想让你这么出息。可是你看看,转和合也不比你大几岁,转是五年级头一名,合昨天还获得了遥控车比赛全台湾季军——你应该向他们多多学习才是。”
……遥控车比赛全台湾季军,还真是了不起。厉晨轻轻一撇嘴角,他重生前开过美国弗吉尼亚级核潜艇,如果不算中途奔跑时间,他一个人能完成核潜艇60%以上的操纵。
至于啥小学五年级第一名,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厉晨的副手厉夕是耶鲁大学骷髅会成员,具体成绩他没问过,不过能获得骷髅会准入资格,最差也是耶鲁综合排名前十五名的学生。
不过,厉晨记得陈余一的日记中有明确写到过,原主本人也是一年级第一名。陈余一当时高兴得不轻,那篇日记是所有日记中难得的暖色调,一点都没有写平时自怨自艾的话语。
他抬眼看向陈起,见其说得一包带劲的,打断道:“其实我也是一年级第一名的。”
陈起教训起他来感觉格外顺口,说得正起劲儿呢,冷不防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确实不记得自己最小的弟弟原来跟三弟一样都得了年级第一名。
陈起仔细想了想,隐约记起几个月前他们一家人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好像陈余一确实提到过一句,不过那天正好是陈合得到遥控车比赛总决赛资格的时候,全家人都在为陈合庆祝了,倒没怎么注意到陈余一的好成绩。
嗨,难道能怪我不记得吗,什么时候说不好,谁让你巴巴地非要赶在那一天说?大家都在为合高兴呢,谁还顾得上你?陈起念头一转,十分自然地把责任推卸出去,还顺带着找了另外一条批评的理由,改口道:“不过就是一次期末考试第一名,你转哥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你上次期末不是还只考了倒数吗?”
其实不是上次期末,只是开学第一次小考,陈余一确实是倒数,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哭了好久,写日记的时候还忍不住掉了眼泪嚎啕大哭,那一页纸都给泪沾的皱巴了,字迹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