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文森特认真地说,“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能力,因为你并不需要真正做什么。这种时刻,人们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仰望的对象,把视线从战败上转移。像你这种年轻有活力、态度中立、出身高贵又劫后逢生的人最适合不过了。”
“不要再提‘高贵’这个词。”哈兰说,“但你明白领袖的意义吗?或是他们背负的责任?就算我什么也不用做,那个最高指挥官的位置也是我坐在上面。人们是会仰视我,然后被我的一举一动影响。而我根本没有作为领袖的才能和魄力,我不配去影响任何人。”
文森特阴郁地看着他。
“请问你觉得纳鲁,身为沙塔斯城真正的领导者,有作为领袖的才能和魄力吗?明明只是一动不动地飘在那里,连半句话也不会说。”
“如果我也能像它一样发出圣光。”哈兰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疲惫地反驳,“而且纳鲁会说话,只是你听不懂而已。”
文森特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不再说话。他用酒杯堵住自己的嘴,眯起一只眼睛,隔着杯底让视野变形的玻璃望向哈兰。对面的人双眉紧蹙,满脸愁容,蓝眼睛里的情绪却复杂不明。
“这不是全部的理由吧?至少不是最关键的那个。”
“什么意思?”
“你明知故问。”
哈兰凝视着他。眼睛里在一瞬间涌起波澜壮阔,又在下一刻恢复平静,倒映出文森特津津有味的表情。
冰块在酒杯里融化,发出咔哒声。
哈兰忽然站起来。
“算了。这么说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
文森特放下酒杯,漫不经心地盯着酒液沿着杯壁流下去。他慢悠悠地说:
“你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哈兰咬了一下嘴唇。
“欲望和需求是两回事。”
“对现在的你来说它们重合了。你想要的、你不想要的、你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你明知道自己想要却情愿自己不知道的。”
哈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吸进上唇。文森特抬起头,饶有兴味地欣赏他的表情。眼睛是心灵之窗,其他五官可以完美藏住的表情,往往最先被眼睛出卖。
此时此刻,蓝眼睛里几乎迸射出了花火。
“我走了。”
文森特愣了愣。
“作出决定了?”
“不,我要逃走。”
“逃走?逃去哪里?”
“赞加沼泽。”
文森特恍然大悟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么说来,第一次见到你也是在赞加沼泽。所以你在沼泽有另一个家?”
“……没有。”哈兰表情纠结地看着他,“不是我的家,只是一个能让我安静下来的地方。至少那里不会有别人,我可以一个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