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想了想,慎重道:“小花,你要好好照顾它!”他说的,是司空摘星曾经给陆小凤取的名字。
陆小凤道:“七童会好好照顾它的。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白弦道:“小花。”
陆小凤:“……”
等到陆小凤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回到房间里去的时候,虽然轻手轻脚,却还是惊动了浅眠中的花满楼。窗棂外偷偷跑进来的柔和月光在他俊秀的五官上流连不舍离去,床上的人半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种久睡后的晕红,双眼迷蒙含雾,歪了歪头,而后笑容就铺展开来如同盛放的优昙,轻轻道:“你回来了?”
世界静止。陆小凤恍然间听到花开的声音。
☆、岛上时光
宫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江湖上几乎没有人不好奇这个问题,陆小凤当然也想知道。在来这个岛之前,他只知道宫九至少与白弦关系不浅,在来这个岛之后,他却听到了沙曼的那样一番话语。纵然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但他到底还是有些生疑,所以在见到牛肉汤的时候,就立刻问了这个问题。
——牛肉汤是宫九的妹妹,岂有不为自家哥哥说好话的道理?陆小凤还未发现,他的心中已有了明显的偏向。
小姑娘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前不远处,正在掰着指头数着宫九的优点,使劲夸奖着自家哥哥:“九哥是个了不起的天才!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既不赌钱又不喝酒,还会煮饭、绣花、盖房子……”
陆小凤忍不住打断道:“他还会煮饭绣花?”这真的是男人应该会做的事情吗!
牛肉汤昂起头,显然很骄傲:“当然,九哥做的菜可好吃了!我穿的这身衣裳花纹就是他绣的呢!”
小姑娘身上穿的并不是昨日那件镶金带银的衣裳,而是一袭翠色长裙,其上的花纹也很简单,只不过是在袖口、领口、腰肢和裙摆上绣上了墨绿的边界,图案既非动物也非植物,似乎只是随手绣成,却仿佛又比那些刻板的图案多了些玄奥之处,初瞧尚且不觉,越是仔细去瞧就越是让人惊叹,若说昨日的衣裳是一眼就可得见的华贵,今日的长裙就是种内敛矜持的尊贵,孰高孰低一较便知。
一个男人会绣花,竟然还绣得这样好,若不是绣花大盗的案子已经过去,陆小凤立刻便要怀疑这位九公子了。
陆小凤揉了揉眼睛,仔细瞧着道:“这花纹居然是绣上去的,我一直以为是印上去的……”
牛肉汤嘲笑道:“听说陆小凤陆大侠断案如神、洞察细微,依我看来也不过如此,看来江湖传言,果然多有夸大。”
陆小凤仰面望天,幽幽道:“牛肉汤这个名字其实也不错……”
小姑娘赶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不许说!”她做贼一般悄悄瞧了瞧屋子里端坐着看书的花满楼,阳光从他的侧面照进屋子,照得他俊秀的脸庞和在书上摩挲的手指恍若白玉雕成,精美得简直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一只猫儿懒洋洋地躺在他并拢的膝盖上,生命是柔软而温暖的,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牛肉汤看呆了。陆小凤闻着鼻尖的馨香,觉得很有些不是滋味。牛肉汤是个很美很活泼的小姑娘,花满楼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而花家也正在为了花满楼相亲一事筹划,牛肉汤若喜欢上花满楼,他该是乐见其实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何心里会有这股酸味?甚至不知道他是为了牛肉汤吃醋,还是为了花满楼?
花满楼突然放下书,抱起猫儿站起来,走出门外,道:“主人家来了。”
小姑娘已抽回手,开心得跑上前去甜甜喊:“九哥,嫂子。”
陆小凤连忙睁大眼睛看去。
一白一蓝两个身影相携而来,当先一人面容俊美,五官的轮廓仿若刀削,身上是件质地上等的纯白衣衫,右手上还拿着柄折扇,乍看之下就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身上却带着种世家子几代沉淀的典雅华美之气。这当然就是宫九。
宫九亲昵地捏了捏小妹的鼻子,转过头来时脸上已带着种春风般的笑意,抱拳道:“佳客远来,蓬荜生辉,只可惜日前在下有恙在身,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花满楼将猫儿放下地,一揖道:“在下等漂流到此,蒙主人家收留已是望外之喜,主人若是还如此多礼,在下等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九公子也是长长一揖,道:“不敢,诸君子既然是拙荆之友,能为诸位效此等绵薄之力便已属天幸,阁下若再如此多礼,在下也置身无地了。”
那边两人还在文绉绉地客套,这边陆小凤拉了拉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白弦的袖子,凑上去咬耳朵道:“你难道真的嫁出去了?”
白弦勾唇,也悄悄道:“我只是跟他打了个赌而已。”赌在没有丝毫线索的条件下,陆小凤能否怀疑到宫九,能否找到那三千五百万两金珍珠宝的所在。若是宫九赢了,让他叫叫“拙荆”也未尝不可,若是宫九输了,能全身而退便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