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羞红了脸,急急站起来,却是低了螓首:“见过公子。”她自然知道,怡情院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地方,这位刚进来的公子肯定有些倚仗,更何况,比起冷冰冰的,她也更喜欢知冷知热的。
这场景,倒好似才子佳人,一见倾心。而自己,就是棒打鸳鸯的那一个恶人了。
白弦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洁白若新雪的床,让人一看就恨不得陷下去,微微催情的熏香散发着暧昧的白烟萦绕桃红色的床幔,散发着旖旎的气息,墙上一幅牡丹图明显不是哪位名手的作品,无甚价值……柜子里和屉子里大概有些值钱的东西,没打开前也不得而知……反正,他付了银子才包下来人的,不能吃亏。
这厢他看完,
那厢还在表演一见钟情的戏码。
他脸色不变,悠悠开口:“这就是怡情院的待客之道?在下今日倒是长了些见识。”
老鸨赔笑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少爷对韶华闻名已久,今日非要来见识一番……几个伙计也拦不住他,我也实在难做啊。”
白弦眨了眨眼。
他本来以为这个人是凭着身世背景进来的,原来却是武功?
白弦脸色一沉,不紧不慢道:“所以在下今日就只能退出了?”
“本就是在下无礼,又怎敢劳烦阁下?”那个不请自来的人终于对白弦说了第一句话,然后转手就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不知这些心意,可否弥补阁下的损失?”
一旁的韶华与老鸨,眼睛里都已经放出光来。
白弦没有去接,却说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韶华还是不是清倌?”
其余三人:“?”
蓝衣少年挑了挑眉,这动作使得他的眼角眉梢霍然散发出种魅惑来:“我的意思是说,她有没有跟别人上过床?”
“……”这一直表现得有些冷漠但不失温文有礼的少年口中,居然说出这一句有些粗俗的话来,实在令人意外不已。
一片静默。
蓝衣少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跟女人上床的不算。”
“……”
难道非要说到人兽才有人答?白弦暗暗皱眉,实在不懂外面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勾栏院连这个都要保密?
回答并不是在场的两个女人,是另一个男人:“欢场女子而已,怎会保持处子之身?”他回答地很肯定,话语间带着种毫不掩饰的讥诮与轻蔑,刺得韶华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就要维持不住。
那男子好像注意到这一点,忙执起女人抚琴的手,柔声道:“在下心直口快,不想唐突佳人……韶华不会怪在下吧?”
心直口快……这个词用在这里真妙。白弦支起下巴,险些笑出了声。
韶华的表情似哭似笑:“怎、怎么会呢……”眼前客人的转变如此之快,在床上有各种奇怪嗜好的几率直线上升,而且是打上来的,显然武功高强……她不会栽在今晚了吧。韶华忍不住楚楚可怜地去瞧那个有些冷漠的蓝衣少年,却看到少年接过那一百两站了起来,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老鸨早已离开。
听大长老说,青楼各色花柳病潜伏,不是清倌的女子他根本就不敢要,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白弦颔首道:“良辰美景,佳人在怀,在下就
不打扰了。”
他的手最后拂过琴弦,就离开了这个飘散着暖香的房间,甚至还体贴地关好了房门。
男人眼光一闪,突然出手点倒了怀中的女子,毫不怜香惜玉地任由她面朝下摔在地上,出手如电,划开了几上的琴。
那琴的内部已被毁了,只留下完好的表象,眼见是废了。
他一手捂住脸,压抑着声音大笑起来。
真是……有趣的人。
老鸨追着白弦下了楼梯:“这位公子,您别忙着走啊,楼里还有很多其他的姑娘呢,您看……”开玩笑,要是让他走出去,怡情院的招牌就算是砸了!
白弦微微皱眉。他一向讨厌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费力,尤其是不耐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