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懵懂木讷,这一世却成了奸猾老鬼……这样的变化要是说出去,怕是无人会相信吧?就算是那两个人本身,只怕也会觉得荒谬。
想到这里,忽然又想起这几日那个人的情绪变化,成昆微微挑起眉:若不是确定自己和师妹的“过去”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阳顶天不可能知道,他简直要以为那人这几日隐约的疏离是因为吃醋了。
好笑的摇摇头,这辈子他跟师妹还没来得及有交集,对方又是个才六岁的小孩,哪有什么醋可吃?更别说阳顶天那样的人,这种横空飞醋绝对不会乱吃的。
而且真要说吃醋,倒是他应该防备一些才是,毕竟阳顶天那厮对于小孩子明显格外有耐心,从他当初对待自己的态度便可见一斑。
但若不是吃醋,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恰好此时小二将酒菜送了上来,一一放在成昆对面,熟络的道:“菜齐了!客官您慢用!”
成昆点了点头,看向窗户道:“这窗子还是打开吧!关着闷得慌!”
小二倒也干脆,笑道:“当然可以,只是外面雨势大,只能开旁边半扇,客官您看——”
“可以。”
于是小二利落的走过去伸手推窗,外面的雨声顿时大了起来。好在外面只是下雨,并未起风,雨水潲的不多,只是丝丝凉气顺着打开的窗子扑入屋内,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丝雨水的沁凉。
“喝!这场雨下的可够大的!”小二倒是被窗外的雨势惊了惊,他一直在屋里,虽然知道外面下雨,却不知大小。如今看到眼前瓢泼一般的雨幕,不禁感叹了一句,“这样下去,怕是要涨水了!”
济宁乃是运河之乡,周遭诸多水泽,虽然地势颇高,水患不重,但河流涨水是肯定的。对此成昆自然熟悉的很,他从小便在此处长大,没少钻江入河,一身水性自然练得十分了得。倒是阳顶天,从小在那样的山中长大,别说泅水,就是较深的河流都没见过几次,水性自然差得很……
等等!
成昆忽然皱起眉,这次清楚的抓到了脑海中一瞬间闪现的疑问:阳顶天不是不会水的吗?“当初”韩庆生的儿子韩千叶跑去找他报仇就是抓了这个空子,提出要跟他在寒潭之下比武。当时若不是波斯总坛的圣女黛绮丝“代父迎战”(注一),恐怕阳顶天囿于誓言,那一场定然不会善了。
可他若是不识水性的话,那次在悬崖下的山洞中是怎么回事?
成昆还记得六年前他们二人一同掉下悬崖,在寻找安身之所时看到的那潭石乳水,当时阳顶天毫不犹豫的就走进去了,甚至还调侃他不会水性来着。后来触到机关,连他都是挣扎了一下才游至对面,阳顶天的神色却是丝毫没变。
好吧,就算当初石乳水潭很浅也很窄,那么后来前往古墓的那一次呢?从外界进入古墓的水道可是长的很,就算学了闭气功,不识水性的人想要通过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他看到阳顶天的时候,那人除了衣衫潮湿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异样——是他根本就会水性,只不过隐瞒了所有人,还是说……
一个近乎于异想天开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成昆捏住酒杯面色狰狞,他根本没注意到小二是何时离开的,只是在脑海中反复回想阳顶天和他相处时的细节——有没有可能,有着重生奇遇的不止是他一个人,阳顶天也……
不,不可能!成昆自嘲的闭了闭眼,伸手摸上隐藏在衣领下的佛珠。他是付出了不入轮回的代价才能够重生的,而阳顶天之前在轮回镜中所说的,明明是永远留在地府以换得他之后半辈子的平安顺遂。
可是,如果“那个阳顶天”还停留在地府中,那么如今陪在他身边的这个又是谁?地藏王菩萨当初所谓的“涅槃”,究竟只是他一个人的时光逆转,还是所有人的命运都一同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见金庸原著第三十章:东西永隔如参商。时阳顶天任明教教主,韩千叶独自一人勇闯光明顶,提出单挑阳顶天,为父报仇,并指定要在碧水寒潭中比试。就在阳顶天认输听罚时,黛绮丝自认为阳顶天之女,代父出招,与韩千叶比试,一举成名,赢得“紫衫龙王”的美号。之后,用谢逊的话说,黛绮丝虽胜却为之向阳顶天说情,饶其挑战之罪获允,并多次病榻之畔探病,因怜生爱,从歉种情,后竟嫁了此人。】
咳,金花婆婆此人甚妙。顺说,看原著的时候再度看到谢逊说:【阳教主夫人是我师父成昆的师妹,是我师姑。阳教主对夫人是十分爱重的】,总觉得这两句话分开看便罢,放在一起看说不出的怪异,好像是在说,因为教主夫人是成昆的师妹,所以教主才对她十分爱重一般……好吧我自重。
72
72、四十二、情不自禁幽夜暗...
这场雨足足下了两个时辰才淅沥沥鸣金收兵,虽然云消雨散,时辰却也不早了。街上零零星星只有几个摊位重新出摊,只是因为积水的关系,逛街之人寥寥。
这种情况下成昆自然逛不下去了,而且因为之前的猜测也无心继续,反正该买的东西已经买到,干脆便结了帐回到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