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亲眼目睹,其实只是受了暗示。
而唐缈的的确确看到了,不是黑白无常,而是唐竹仪。
还是那个梦,那梦就是他的潜意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浮上表面。他在梦境的这一侧生存,而梦境在那一侧看着他。
唐竹仪依旧站在一棵云烟般的梅花树下,衣着整洁,面目模糊,用温柔的语调说着叮嘱的话。可这次连对方说什么都听不清了,或许是唐缈剧痛的左臂在时刻提醒他赶紧清醒。
他大概只听到唐竹仪说了一个字,光。
光……
……光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唐竹仪的两只眼睛亮了起来,黄绿色,像是萤火虫,小小的,圆圆的,一亮一灭。随后是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头发,身上的纽扣……星星点点,团团簇簇,全亮了起来。
说实话那有点可怕,唐缈要不是昏迷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吓醒。
具体过了多久他也说不清,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唐竹仪,那真的是光!夏夜流萤一般的光,黑暗中看得见但是毫无亮度,就像颜料落在黑漆上的光!
发出这种光的只有一种东西……
但他一时想不起来……明明见过的,
就是想不起来……
……
空气流通,微风吹来,吹落梅花瓣。这三四月的清风多么清新、清爽、温柔,是唐竹仪带来的这阵风吗?
唐缈以右臂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他精神恍惚,摇摇晃晃,不知道自己是醒着呢,还是仍旧在做梦。
他眼前有许多光晕,但都离得很远,很渺茫的样子,只看得清脸侧有一点一点的萤火跳跃。他的脑袋仿佛锈死了,盯着那东西看了好久,也记不起来是什么。
那东西便用触手碰了他一下。
好烫!唐缈有点儿反应了。
又碰了一下。
真像有人在他手背上直接摁灭了烟头,唐缈打了个激灵,终于说:“是你啊……”
“你”就是那看门狗。
他们坠下秘密甬道时,在盘根错节的绳梯上最初看见的那一只——不管它呈现什么形态,也不管它是胎生孪生,唐画说它是狗,它就是狗。
唐缈慢慢拧头,看到敞开了的升降平台,原来那里也是个小半岛地形,只不过有一面石壁不见了。
是不是刚才他们就被困在那后面?
原来这扇大门也是由狗子看守的……
“是我喊你来的吗?”唐缈有气无力地问。
“……”
“没听姥姥的话,所以步步艰险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