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玉帝率的那一路一百八十万天兵与群妖混战之时,神农谷也已经启了战火。
这须从一场中道夭折的舌辩说起......
神农谷外,迷天花阵已破,凉风习习,吹落花树,观世音菩萨与如来座下十大弟子迎上破空而来的黑袍者——浑沌,一番寒暄。
“天帝神通尽复,想是世上无人能再入眼,贫僧不才,愿代西方佛土,领教高明。”话未过三句,观音合十,又自净瓶中拈出柳枝,目光炯炯,竟向黑袍者请战。
“汝代西方佛土?如今大雷音寺无人,汝却算得一号人物。”黑袍者忽地大笑,“可是汝至今不证佛位,却是伤不得某。”
“南无燃灯上古佛。”观音闭目低眉,口中喃喃,“我见世人多苦难,发愿大悲救苦,不忍成佛。”
“罢了。”黑袍人微微摇头,“菩萨,某行的,不是解脱之道。”
杨柳枝轻挥,观音正色,口称,“请。”
“请。”黑袍人颔首。
风停。
两人分站花树之间相对,四散的落花花瓣在空中静止了。
只一刻,神农谷中的一切都静止了,如来座前十大弟子齐齐跌落尘埃,高宣佛号不止,木鱼梵唱,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低低地围绕斗法的二人,其声切切,发大悲苦。
只一刻,观音执柳枝的手微颤一下,一层淡淡的黑灰之色蒙上了羊脂美玉一般的肌肤,逐渐向上臂蔓延——黑袍者,不动。
“南无燃灯上古佛。”观音再宣佛号,轻轻起脚,想要踏前半步,但这一步始终踏不出去,悬在空中不落,身子愈发摇摇欲坠,再过一刻,她的眉间也泛起了黑气。
黑袍者,不动。
“菩萨,贫僧前来助你。”
“菩萨,贫僧也来助你。”
第一声,虚空破开,一人持宝剑,驾青狮,徐徐走来,正是无上无得大智文殊师利,文殊菩萨。
第二声,虚空破开,一人持金刚杵,骑白象,徐徐走来,正是大行三曼多跋陀罗,普贤菩萨。
文殊、普贤二菩萨行至近前,各自下了坐骑,虚站观音身后三步,文殊起宝剑,普贤擎金刚杵,遥指黑袍者。
观音的身形稳住了,眉间的黑气渐渐退却。
——西方佛土,自四千七百年前如来佛祖在心魔界与浑沌一战之后,再度卷入战局。
黑袍者依旧不动,只望向观音的目光中微带了几分诧异。
观音这一步,却还是不能踏出。
怪异的僵持,又是一刻。
“有生皆苦。”这一刻过了,观音忽然抬头,清澈的双眸望定黑袍者,眼神中竟带了一丝不忍,还有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坚韧,“贫僧明白了。天帝亦苦,不能解脱。”
观音身后,文殊、普贤二菩萨同时微笑——只是他们微笑的面上已然笼罩了黑气。
轻轻的,轻轻轻轻的,却又是极肯定的,观音启唇,如叹息一般再宣佛号:
“南无我佛。”
——南无我佛!
观音这一步,终于踏到了地面。同时,佛光大盛!
整个神农谷被佛光笼罩了,这光芒浩浩荡荡,直耀高天,又无休无止,直向万里之外,在极遥远的西方,隐隐传来钟磬之声呼应。
文殊菩萨放下了宝剑,普贤菩萨放下了金刚杵,二菩萨对视一眼,会心而笑,接着异口同声,宣扬佛号:“南无我佛。”
佛号宣毕,文殊骑上青狮,普贤乘上白象,二菩萨自来路而去,虚空不开,行过八十一步,二菩萨一并青狮、白象,化成片片劫灰。
两颗舍利子,滴溜溜落到神农谷迷天花阵的草坪上。
文殊、普贤,一同涅磐。
“南无我佛。”佛光不敛,如来座前十大弟子盘膝坐地,齐宣佛号。
观音,成佛。
“天帝有苦,我不成佛,不能解脱。”观音周身大放佛光,那曾侵入体中的灰败之气全然不见,只留宝相庄严。
“不错。”黑袍者抚掌大笑,“西方三圣终有一尊成佛,不待入灭弥勒,大雷音寺有主了!”
笑声殊敛,黑袍者点头,“如此,汝可与某一战。”
“我破愿成佛,如今再发大愿,解脱众生悲苦。”观音面上浮现怜悯之色,低低吟诵,“南无我佛,天帝悲苦。”
黑袍者面色登时肃然了几分,口唇微动,却终于没说什么,只道了一声,“请。”
佛光虽然浩荡,但只是停在观音那一步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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