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农村也没人将姑娘嫁他。都是你小婶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忍心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但是,小凤也不忍看着她老弟躺在那儿等死,就自己答应了,这就算是卖给老钱家了,要不是给生了个小子,小凤的日子指不定怎么滴那。”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现在看病没钱的时候,不是可以让大队先垫付,然后再慢慢还吗?”刘三奶奶摇头道:“那会儿□□,各地都不得不谎报产量,咱们也不能例外,不然咱们就得被竖典型,所以,大队那会儿不仅没钱没粮,还欠了上面不少粮食,哪有钱帮着垫付。
再加上,咱们村长担心谎报的多,欠的就多,这早晚都得还,也不愿意打肿脸充胖子,种了一年地,咱们自己连树皮都吃不起,得把所有的粮食都交上去不说,还差着国家粮食,所以只是卡着最低线上报,自然会受到批评,咱们村那时候,就是整个y市最穷的村子,欠着国家那老些粮食,人医院也怕该黄了。
一直到这股邪风完事儿,上面下来信儿,说是知道各地的实际情况了,所以之前欠的账都不算了,咱们的日子才算是好点儿,也就是因为这事儿,上面觉得咱们村不配合人领导工作,所以,所有的物资配比,都比人家少,就是生产队,也就给分些不值钱的羊,能干活的牛都给别的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怨不得整个村子,就村长家一头自家的老牛。我想了想又奇怪的问道:“我看小刘婶子,好像也不怎么惧那钱建军啊?”
刘三奶奶撇着嘴朝地上吐了口吐沫道:“惧他?咱们家可早就不欠他们老钱家了,不说后来把那些钱都还给他们家了,就是他家爷几个来回犯病,从你小婶子那借了多少钱跟粮食,要不能过来给你小婶子送甜瓜?就心思咱家孩子能直起腰板子,谁心思小凤不是那样的,这么好的条件还让人给拿捏住了。”
我们正说着话,就听到王小凤一阵浪哭鬼嚎地说道:“娘,你不能不管啊,你跟那人关系不是说不错嘛,你帮着给求求,不说一张方子,对他来说不值什么,就是实在不行,也把后面那八颗药给了啊,我们家大军也能少遭点儿罪。”
小刘奶奶道:“滚,我可没那么大的脸,一张方子不值什么,我看老钱家老太太的正骨术挺不错的,反正也不值什么,直接就教教大家呗。”
王小凤道:“那怎么能一样,那是我们家吃饭的活计,哪能外传。”小刘奶奶冷笑道:“这也是人家吃饭的活计!行了,赶紧带着你们家的滚,以后没事儿就别过来了,就是来,你跟你家小沫来就行,剩下的就免了。还有,我跟你爹这些年也对得起你了,我们早就被你靠干了,以后再借钱借粮去找老钱家说去,我这儿剩下的就都是你俩个弟弟的了。”
很快,王立秋领着王大柱和王大城套着牛车过来了,也不管王小凤俩口子愿不愿意,直接就把钱建军给抬上了牛车,我伸头瞅了一眼,有些咂舌的问身后的刘三奶奶:“这俩口子不会就送来这两个吧?”
刘三奶奶冷笑道:“不瘦了(不少了),这回送两个,上回过年,初二回娘家,老钱家可是屁毛没有,这回估计是又想跟你小婶子借钱了。要不咋说,那小凤就是个完犊子玩意儿,就知道刮娘家的东西,一回人老钱家就秫米了。”
王小凤撒泼打把的不上车,王立秋三个干脆也不管她了,直接赶着马车就走了,王小凤这一看根本没人搭理她,只能起来扑棱扑棱裤子,追了上去。我看到小刘奶奶身子摇晃了一下,赶紧伸手扶住了她,刘三奶奶过来,把小刘奶奶扶到了一边劝着。
别人没注意到钱建军怨恨的目光,我却看到了,想到现在工会的厉害,还有,上面人还掐着我知青的手续,我和孩子们的户口可是下乡知青,随时得服从组织分配,所以,看来我必须放弃现在的优越条件扎根落户了,因为,现在最根正苗红的就是贫农,工会是管不到农民的,只要不犯错,就是组织也轻易不会动农民的。
到时候,能为难我的地方,也就是工分呗,那玩意儿就是物资分配的多少罢了,我又不缺这点儿玩意儿,再说,我现在可是天天都领着十个工分,怎么也饿不着我跟三个孩子的。
事情宜早不宜迟,我赶紧跑出去找了村长,表示要买下我现在住的房子,然后彻底扎根儿这里,村长等人自然是举双手欢迎,整个房子连带着院子,收了我50块钱,然后就到大队将我们的户口提了出来,去派出所给变更了户籍。
从今往后,我的孩子不再享受干部子女的待遇,不能再每天从生产队领取半斤牛奶了,但是,想到三个孩子每天早上都眼巴巴的捧着奶瓶子等着牛奶的小样,再加上孩子们坚决不喝羊奶,我只能问村长道:“村长叔,您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个人家卖产奶的牛的?”
村长自然是知道我家三个娇养出来的三胞胎是什么样的,于是想了想说道:“个人家一般都不会养得起牛的,养得起的,也不会出来卖。但是,兴家沟子生产队有个前天生崽子的母牛,赶上刮大风的时候,把一条腿砸折了,干不了活了。
生产队正要张罗着卖给肉联厂,但是,它刚生下来的两个牛犊子要是离了母牛,一准儿得死,肉联厂又不要牛犊子,他们正愁着那,要不,我给你问问,到时候就按照肉联厂的价卖你,但你得连那两个小牛犊子一起买。”
我一听,急忙道:“这没问题,那您给看看多少钱,我回去取。”现在的活牛都是按头卖,一头差不多得四五百块钱,但牛肉非常便宜,就是去皮后的净牛肉才1.1一斤,因为,现在的牛肉一般都是宰杀病牛、伤牛,所以,这样的牛一般都是一百来块钱儿就差不多了,好的还指着它们干活呢。
我买的自然也是按照这个价给的,连着两只牛犊子,我就花了150块钱。跟兴家沟子的生产队和大队部都交涉好,我也给了钱之后,我们来到了牛圈,这是一只土黄色的老牛,侧趴在地上,鼻子干干的,一看就是病了,它的左后腿怂拉着,股间塌了一块儿,看来就是砸在这里了。
老牛瘦的皮包骨,两只牛犊子挤着喝奶,老牛忍着疼一边嚼着草料,一边任小牛犊子吃奶,间或给小牛犊子舔舔,看着我们赶着牛车奔着它过来,老牛淌了两滴眼泪但没有什么反应,直到生产队的把小牛犊抱上牛车,老牛才开始挣扎着要起来,还红着眼睛愤怒的哞哞直叫。
生产队队长一看,赶紧过去安抚道:“别叫了,不是把你们卖去杀了,是换个主人养你们。”老牛听了之后,疑惑的看了过来,我看着它通人性的样子,有些意外地很高兴。
我走到老牛跟前说道:“我会养着你和你的孩子们的,我会帮你治伤,所以,你不会死,但是,以后你得给我的三个孩子提供牛奶,能听明白不?”
老牛看看我,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我们真的不会杀害它的孩子们,每个人都有着善意,跟以前看到的肉联厂的人很是不同,村长家的老牛也对着它哞哞的叫了几声,老牛这才彻底安静下来,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手。
我从车上办下来干才回去取钱的时候,带来的医药箱,然后对老牛说道:“我现在就给你把骨头接上,有点儿疼,你得忍住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