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而向上翘起,颤颤巍巍地停顿在半空中——所幸那距离并不算太高,哪怕它猝不及防的落下也不至于使船内的乘客们受伤。
舰桥塔上的人已经忙疯了,爱德华·史密斯船长高声大吼:“去把安德鲁斯找来!Gosh,白痴,别动那舵!去放下救生船,威廉,傻站着等上帝吗,蠢孩子!”
“他在这儿,船长。哦,我的老天爷,我来帮您拿这些。”
安德鲁斯抱着数卷图纸跑过来——忙乱中有人撞了他一下,那堆东西扑啦啦散了一地,一个年轻的船员推开他,弯腰帮他收拾:“去船长那儿,先生,您有更重要的活儿要做。”
“什么情况了,托马斯,我的老伙计?”
史密斯船长连忙走过来,安德鲁斯一边给那个船员道谢一边把手按在图纸上——他忙得甚至没时间抬头:“我得说,这情况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船头整个开裂,两个水密舱进水,目前看来似乎不错,抽水泵也开始工作了——但老实说,我很怀疑这艘船能不能撑得住,你知道的——那些平时看起来无关紧要但放在此刻足以致命的小问题,船要沉了——或早或晚。”
史密斯松了口气:“不算——”
“放屁!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泰坦尼克号永不沉没!”匆匆赶来的伊斯梅先生只来得及听到那么一句,他暴躁地大吼出声——就像只得了狂犬病的、急红了眼的疯狗。
安德鲁斯毫不客气地对吼了回去——上帝知道他简直快要被内疚和痛苦给逼疯了:“不,她会的!只要是铁做的,她就会沉没!”
史密斯咽下了那句“不算坏”——并且决定终其一生都任由它烂在肚子里,他冷冰冰地看了看颓然倒地的伊斯梅,然后大声宣布道:“泰坦尼克号即将沉没,快活动起来,我们得救更多的人!”
......
要莱斯特说句心里话,地心引力这玩意儿有时候可真是太操蛋了!
上帝知道,在听到他的小妹妹称体重发出这样的感慨时,他甚至还漫不经心地微笑了一下。
去他的漫不经心,真要命,他简直是掐死从前的自己了!
莱斯特艰难地在走廊里往上爬——对,没错,爬行!感谢有钱人的慷慨,他们好歹铺上了地毯,摩擦力足够吸附住他的手脚,还不至于出现倒着朝下滚的惨状!
他敢发誓大部分人都在看着他,甚至有人特意打开门只是为了欣赏欣赏他这样的丑态,莱斯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真够闲的是不是,还以为这是饭后消遣吗?
“妈妈,他为什么在地上爬?”一个满身蕾丝的小姑娘拽着身旁女人的睡裙大声问道。
贵族女人紧张兮兮地捂住小女儿的眼睛,轻蔑地说:“这些穷人就喜欢这样——哦,宝贝儿,别看,你不能学这些。”
活像多看我一眼能让你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儿更上一层楼似的!
莱斯特喘着气一个挺身一把扑倒在门上,很快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哦,上帝,莱斯特!上帝,你干了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卡尔搂住年轻人用力往里拽——但目前而言这显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两个人滚作一团,卡尔把男孩儿护在怀里一头撞在沙发脚上,发出一声响亮的痛呼。
“我的老天爷,你还好吗,卡尔?”
莱斯特飞快地爬起,卡尔摸了摸头发,手上有一点黏糊糊的——“见鬼,出血了!”
“别叫、别叫,男孩儿,我有点晕。”卡尔握住莱斯特的手,“让我缓一缓,很快就好。”
“我去找急救箱。”
莱斯特撑着手臂想要站起来,但卡尔硬把他拉回了胸前,有钱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是现在。告诉我,船要沉了是吗?”
莱斯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柔声说:“没那么糟,没那么糟,卡尔。我们得相信史密斯船长的能耐,他多次驾驶船只穿越北大西洋,声名远扬,记得吗?”
“但那些都不是泰坦尼克号。”卡尔懒洋洋地拨弄着莱斯特柔软的头发——它们被汗水打湿了,也可能是空气里越发厚重几乎要叫人窒息的水汽,他的男孩儿紧张得活像一个马上就要上战场的大头兵。
但该死的却是那么——
温暖、忠贞、勇敢。
卡尔吻了吻他的眉眼:“我已经提前给卡帕西亚号拍了电报,相信我,男孩儿,我们能得救。”
“当然。”莱斯特微笑道,“现在,放我去拿急救箱好吗?看到你这个样子,没准我会先死在洛夫乔伊的枪下——是的,我知道他有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