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呐天呐,拉那个!拉那个!求你了,莱斯特!”阿什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了回来,绕着莱斯特又蹦又跳——他简直没一刻能安静下来。
“不。”莱斯特狡黠地微笑着,“很明显,我们的霍克利先生需要一支更合适的曲子。”
金头发的年轻人举止优雅地从琴盒中取出那具已经十分古旧的小提琴,架在肩上,右手松松地握着琴弓,半阖着双眼,感受着湿润的海风从他脸颊上轻轻拂过。
当弓身与琴弦相碰时,一支低柔甜美的曲子从其中倾泻而出,仿佛是仲夏夜萌芽的苹果树苗,又或者是圣诞节倒垂而下的青翠槲寄生,满溢着酸涩甜蜜的情绪,然而却又因为爱人近在咫尺而无比满足、流畅活泼。
《致爱丽丝》是一首钢琴曲,用小提琴演奏未免显得单调无趣,但所幸眼下的场合也不需要精妙的弹奏技术,追女孩子嘛,鲜花音乐烛光晚餐,只要气氛到了,哪还有人管你牛排是否果真七分熟,小提琴手本身又是否专业呢?
卡尔·霍克利欣喜若狂,他几乎是有些赞赏地看了莱斯特一眼,便脚步飞快地走上台阶,来到露丝身边,女孩儿沉迷地侧耳倾听着这宛若来自夕日的曲调,注意到他的到来,也只是向旁边微微侧了侧身,并未如同先前那样一言不发的离去。
“露丝,我向你道歉。”卡尔·霍克利牵起女孩儿的手,目光诚挚地说道。
露丝却仿佛被触怒了一般猛地回过来,那力道大的几乎让飘扬的几丝红发甩到卡尔脸上,她满脸讥诮地说道:“你存心不让我听完这支曲子是吗?霍克利先生,你哪里有错?你们男人——哈——”
☆、Chapter2为了生存
注意到周遭来自一等舱其他有钱人的戏谑目光,卡尔·霍克利整个人都像一块僵硬的石雕,怒火疯狂地舔舐着他的理智,以至于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卡尔狠狠地咬着舌尖,艰难地控制着面部肌肉挤出一个笑:“露丝,你知道——我爱——”
“得了,卡尔,别说那些话,你知道的,我们都不相信这个。”露丝扭过头,眼睛里蕴含着一种近乎疲惫的淡漠,朝着他强硬地挥了挥手便离开了露台。
周遭的有钱人在窸窣谈论着什么卡尔已经全然不在乎了,他茫然地垂下眼睛,只觉得露丝说出的每一个单词都化作路易十六颈上的巨斧,将他的心脏劈砍得千疮百孔。
《致爱丽丝》早已停下,莱斯特微微皱起眉,阿什撇了撇嘴:“女人的把戏。哈,看来这富家公子一头热。”
“别这么说,阿什,他好歹给了我们一杯白兰地——慷慨大方的有钱人。”
莱斯特将小提琴收进琴盒里,阿什嘟嘟囔囔的:“伙计,那可没我的份。嘿,你干什么去!上帝!莱斯特,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收收你的好心!”
莱斯特转头将琴盒塞到他怀里,俏皮地眨了眨眼:“所以这事儿也没你的份。带着我的琴回房间去,我会给你捎晚饭,没准儿会是一等舱的顶级美味——想想你的蓝鳍金枪鱼和恺撒沙拉,那能好吃的让你吞掉舌头。”
“你看上去不太好,霍克利先生。”
莱斯特从侍者盘子里捞过两杯伏特加,侍者狐疑地看着他——绝不敢相信这一身穷酸的人能享受一等舱的待遇,莱斯特比了比卡尔·霍克利,那侍者才满心不甘地走开了。
“喝杯酒吧,我觉得您需要这个。”
莱斯特递过酒杯,倚靠在栏杆上,眼神里有一种沉重的怜悯。
这有钱人当真是可怜,非得爱上这么露丝·布克特这样的女人。倒不是说露丝小姐有什么不好,只是她离经叛道、痛恨世俗,俨然与这社会格格不入,更不要提能够成为卡尔·霍克利这么个社会佼佼者的妻子。
她与杰克·道森的爱情故事也当着美丽,只是对莱斯特来说,眼下没有什么是比活命更重要的,露丝和杰克固然是这场悲剧电影的主角,却对他毫无作用,远不如眼前这个人——只要把握住他,想必总能有一线生机。
莱斯特浅浅啜饮着高脚杯里的伏特加,脸上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好些了吗,霍克利先生?”
卡尔轻舒口气,脸上终于恢复了一贯的犀利精明,注视着眼前安静饮酒的金头发青年,口气微缓地说:“感谢你的帮助。”
莱斯特扬了扬酒杯:“我可没有这样的善心——要知道,一等舱的酒可比三等舱的好太多了。”
卡尔扯起嘴角,仿佛也同意这样的说法,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刚才,你都看见了?她有些不太高兴——你该知道,女人总是与机器无缘,她们普遍不喜欢这些地方。”
莱斯特表情温和地点了点头:“可以理解。霍克利夫人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您或许该给她找位医生瞧瞧。”
卡尔似乎松了口气,摸了摸鼻尖,学着他的动作靠上栏杆——只是那从小的教养根深蒂固,他的肩背崩得笔直,看上去不像是放松,更像是受刑。
“......露丝她是个好女孩儿——她念过大学,知书识礼,又是个贵族——我想你能明白贵族对我们这些商人的意义。我确实有些——按她的说法是既自私有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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