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玩闹的时候,柳义彦也去了书房忙碌杂务。眼见得最近雪下的越来越大,似乎也越来越密集,柳义彦总是有些不踏实,忍不住就拿了些前朝本朝的各例对策看着,但愿他只是在白费力气。
看了一会儿之后,外面天色渐渐的阴沉下来,柳义彦站起身来透过纸窗朝外看去,果然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而这边福伯也走了过来:“两位少爷见到天色不好,已经告辞了。”柳义彦点点头,又问道:“福伯,今年冬天这大雪,是不是不大寻常?”
福伯被柳义彦这一问,仔细想了想,神情也多了几分肃然:“是的大爷,到现在已经连续下了七八场雪了,到现在都看不到路面。不过好在每一场都下的时间不长,否则怕就成了雪灾了。”
福伯的话中满是庆幸,但是这会儿尚且在腊月,万一过后的几天突然来了场大雪,怕是……柳义彦想到此处,又继续回到书房闷头看书去了。
之后又过了十几天,中间又连续下了好几场雪,柳絮的病情渐渐好转,终于在临近年关的几天彻底痊愈了。而伴随着京城里面愈发热闹的集市庙会,以及各处张灯结彩的热闹氛围,还有那再次飘扬而起的鹅毛大雪,新的一年再次热闹的到来了。
贾府里面因为有着几个新来的姑娘,再加上似乎已经自暴自弃不再给宝玉寻亲事的贾母,这个年似乎过得比往年更加热闹几分。林府虽然没有大肆张罗,但也过的极为平静而温馨。唯独睿忠王府,因为惠太妃的病情渐渐有沉重之势,整个王府似乎都显得冷清惨淡起来了。
一转眼到了正月里,这日里司徒瑞正和往常一样过来看望惠太妃,准备陪着她聊天的时候,先被司徒尧叫住了:“不如让母后下道旨意,打从今日起,京城各处减免宴会酒席,减膳谢妆?”
司徒瑞眼见得惠太妃一日病似一日,即便有林恪时而的安慰也免不得内心彷徨。此时听到司徒尧如此一说,权当是病急乱投医了,于是再三谢过才去了惠太妃那里。
惠太妃近些日子虽然吃的越来越少,力气也渐渐流失,唯独神情反倒越来越恬淡。她此时正靠在床上,指挥者宫女们仔细修剪花草,见到司徒瑞进来先笑了笑,等到那盆水仙渐渐成型,她这才让人将其端了下去。
司徒瑞瞅着这空当将方才司徒尧的话语转述给她,惠太妃听了只是叹口气:“何必这么劳师动众的。”
“会渐渐好的。”司徒瑞如此说着,惠太妃见他如此执拗,再想想自己近日所思所想,斟酌再三还谁提起了上次让两人不欢而散的话题:“睿儿,虽然我不知你为何到现在依旧没有成亲的心思,但你何时娶妻我不再逼迫与你。只是你定要好好选择,根基家世暂且放到一边,定要寻个称心如意的女子。”
司徒瑞面上端正听着,心中却如同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直至听到惠太妃说不再逼迫与他,他这才放下了一颗心,近些日子有些萧瑟的心情也终于有了些亮色。如果这般的话,日后只要解决了皇兄的问题便可以了。
惠太妃并不知道他此时所想,只是将自己的想法通通告知:“若是将来你有了娶妻的心思,务必要寻个诗书传世且官职清闲的人家。如此一来日后不管如何,你也不会落得位高权重的地步。另外皇上吩咐你的事情,别一股脑的不管懂不懂都抢着上前,朝廷上的事情自然有那些个臣子来分担解决,你只要管好自己做个太平盛世的尊贵王爷即可。”
司徒瑞连连点头,虽然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此时他却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如果没有当时的那场大火,或许他小时候就该被如何教导着长大吧?此时眼见得惠太妃即将油尽灯枯,说一会儿就喘一会儿,司徒瑞还是恋恋不舍地打断了她:“太妃先休息下吧。”
司徒瑞忙着伺候病人的时候,这边柳义彦正在林府向林如海说着自己的担忧,“听说前天城北的几家都已经被雪压垮了屋顶?”
林如海最近也察觉出不同寻常之处,但是见得满朝官员似乎都对此事轻描淡写,偶尔和旁人说起自己的担心,对方总是一脸笑眯眯地神情:“如海不必担忧,京城地处北方,每年都会压死几个人,这都是寻常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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