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政府两公里以外,农机站
像一座孤岛
在青沙帐中时隐时现
巨型的储油罐
两个随时可能引爆的鱼雷
露出漆黑的脊背
我20岁的青春,像脚下
浸透油的泥土
划一根火柴
就可以点燃
咣的一声,农机站吐完
最后一口柴油与汽油的混合物
锁上大门,于是
我开始独自面对一个
无眠的夜晚
雷声在老鼠之后滚过屋顶
窗玻璃上我的脸
被一阵暴风雨打得
面目全非
蚊子——隐形的轰炸机
准确地找到
我露在外面的肢体
冬天,农机站在一片白色的雪海中
可以忽略不计
一阵咳嗽,半夜里
我把头上的炉火再一次
捅醒
站长的脚步宣告,农机站
开始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