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姑娘送一盏。”
雪鸾掀帘子出来,拉着金钏儿道:“怎么敢劳烦姐姐?快请坐,月见,倒茶来与你金钏儿姐姐喝。姐姐略坐坐,姑娘正在梳洗,我先进屋服侍了。”
金钏儿自向一张杌子上坐了,一面喝茶一面笑着撵她:“我又不是外人,还用招待不成?你快去服侍林姑娘吧!”雪鸾抿嘴一笑,进屋去了。
雪雁正在服侍林妃梳头,林妃穿着白绸桃红滚边中衣,肩上罩着米黄撒花披肩,左手拿一面雕花靶镜向后照看,右手环过肩头,拈着一只白珠花簪插在侧边。插好转头看效果,从镜中瞥见雪鸾进屋,随意问道:“外面是谁?”
雪鸾上前替林妃解下披肩,把垂在肩膀前面的一绺细辫挪到身后,低声回道:“是二太太房里的金钏儿,给姑娘送燕窝来的。”
林妃挑眉:“谁告诉她我吃燕窝来着?那等金贵东西,我可不敢擅专,拿上,一会儿去给外祖母请安的时候送给她老人家吃去。”精心调养了三四年,林妃的身体比原主好了许多,自上京之后,便没有再日日以燕窝粥为主,不过偶尔喝上一盏半盏的,论理不该引人注意才是,偏王夫人一出手就是宫制血燕,也不知道她为这一碗粥打听了多久。
雪雀一手拿一件银紫绣百蝶穿花纱衣,另一手是藕荷色银丝莲花纹缠边儿上衣,上前问道:“姑娘,穿哪一件?”
林妃歪头看了看,问道:“配什么裙子?”
雪雀回头,示意春绮把挑出来的月白软绸梅纹罗裙拿来让林妃过目,林妃看了一回,对比了一下,指着左边的纱衣道:“那件蝴蝶儿的。”雪雀闻言放下了藕荷上衣,单拿着百蝶穿花上前服侍,春绮把不穿的那件衣服叠好收回箱子里,春缇则开了另一个箱子,正在里面翻检合适的绣鞋。
半晌,林妃终于打扮停当,搭着雪雁的手袅袅婷婷出了门,金钏儿早喝了两三碗茶了,一见林妃出来,立刻起身笑道:“姑娘今日气色真好,可是前儿的风寒都好利索了?”
林妃含笑道:“多谢姐姐关心,也请代我谢过二舅母的好意,我现在要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过后再去二舅母那里亲自道谢。”
金钏儿点头应了:“哎,那我这就回去给太太复命。”
林妃客气相送:“兰香,送送你金钏儿姐姐。”见金钏儿走远了,林妃轻笑一声,对着春纺道:“带上你早起做的百合绿豆酥,那个正衬燕窝,咱们送去给老太太尝尝,也替二舅母表表孝心。”春纺笑着回身去取,她是林家厨娘的女儿,尽得其母真传,尤其做的一手好淮扬菜,点心也十分出色。
贾母一见林妃送上的江南点心就笑开了花,她最喜欢林妃这些于小事上的贴心爱娇,显得她十分亲近外家,给了贾母莫大的信心继续拆弄她和林家嗣子之间的关系,林妃也乐得用这些小手段奉承好贾母,以免她心情不畅去给哥哥们添乱。现在林府里已经够乱了的,殷玉要上朝要值班,天天起大早,连带全家都要早起帮他准备;绯玉、绛玉平素虽住在庶常馆里,然每十日一次休沐,是要回家来换洗的,庶常馆里没丫鬟伺候,带的两个小厮,虽说也算能干,不过偶尔洗坏的袍子堆积起来也挺有碍观瞻的;赫玉正在全力攻书,他现有重孝在身,今科不能参考,但仍每日读书不辍,一心想在三年后金榜题名,给林家再挣一个状元;丹玉头脑平平,拼命念书也赶不上赫玉的一半,又急又愁又自卑,三天倒两头病的,赫玉还得分些心神来顾他。偌大一个侯府,被一大家子男人住的乱七八糟,只没个女主人能打理一二。林妃如今不能回家分忧,只得竭力稳住贾府,不叫他们再去搅合。
看着贾母舀了两口燕窝,似有些不喜,将碗推开了,林妃急忙道:“外祖母因何不用了?可是因为凉了而不喜?都是妃儿的不是,早起二舅母送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呢,偏妃儿为了等点心出锅耽误了时候,放凉了粥。”
贾母眉头一皱:“是燕窝不是你院里小厨房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