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穿着中衣起身去开门,却看见陈夫人独自站在门外,便赶紧迎进了屋内。
陈澜见状,微微惊讶地问道:“母亲,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云雁没跟着吗?”
“啊……今晚月色不错,我出来散步,路过凝霜阁顺道瞧瞧你。”陈夫人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母亲快请进来坐。”说罢,陈澜命云染又掌了一盏灯,扶着嫡母坐在了书案前,自己站在旁边小心地伺候着。
陈夫人坐下来,环视着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书案上不再移动,而后便看着它良久不再言语。直到云染端上了刚刚沏好的茶,她才收回游离的思绪,右手反复摸着书案的一角,兀自说道:
“幼时的你,十分顽皮,也不愿读书,时常绕着书案嬉闹。有一日终于不小心磕破了头,疼得哭了许久,我便命人砍了书案的四角,磨圆了才敢又给你用。”陈夫人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又道:“你刚到我身边时,日夜啼哭,乳母都哄不好,只有趴在我的怀里才能安睡片刻。我想着也许这是上天安排给我的缘分,你虽非我亲生但却那样依赖着我......
唉,那样娇嫩的娃娃,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明天就要嫁给别人做媳妇了。”
陈澜在旁听着嫡母轻声细语地讲述,端详着她的侧脸。
今夜的陈夫人,与往日不同,烛光摇曳着晕染在她脸上,化开了一贯的威仪与高贵,凭添了几分柔和与惆怅。此刻的她,不是那位雷厉风行的当家主母,而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在女儿出嫁的前夜,回忆起了那些温柔的过往。
陈澜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也是一位性格坚强的职业女性,却同样在自己新婚前夜留下了难舍的泪。只是那时,她还不能明白妈妈为什么落泪。如今想来,那些在婚姻之中摸爬滚打的女性,白天在职场厮杀,回家还要洗衣煮饭照顾年幼的子女,无限度地透支着自己的精力和体力,那些光鲜的外表,多半都是假装出来的坚强。等到孩子大了,自己也老了,那些从枕头边,从饭碗里溜走的岁月,来不及细品的青春,这一生的好光景,谁又能补偿她们?
可是,身为母亲又怎么忍心将这残酷的真相告诉自己的女儿,让她对父母的婚姻失望,击碎对自己婚姻的憧憬呢。所以,这围城里的真相,便永不能为外人所知。又所以,天下的女儿,在新婚前夜,也只能听到那老泪纵横的一句“过得不好了就回来,妈养你。”
天下母亲之爱子,大多是一样的吧,想到这里陈澜不禁心酸,由衷地觉得自己应该替陈岚安慰嫡母几句:
“母亲,晋王府就在城西,女儿可以时常回来看望您和父亲。”
陈夫人抬起头欣慰地看了一眼陈澜,含着笑欠身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到里间的床榻前,二人双双坐下。
微笑着说道:“你有这样的心思,自然是好的。但既已成婚,便不要总往娘家跑,白的惹人非议。”
接着,她又温柔地摩挲着陈澜的手,语重心长道:“岚儿,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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