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哭出声的莲儿,看到远处如此凄惨的场景,忍不住一口把刚才好容易吃下去的东西喷了出来,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婢女连忙手忙脚乱的帮她捶背拿水。
吐完的莲儿再也不愿意看远处的情景,只是呆呆地望着逐渐西斜的太阳,手中转动着挂在脖颈间的铜哨,轻轻的问也已经出来的王舒:“他会来么?”
王舒此时心中也是如同猫抓乱作一团,眼看着一天比一天距离青州远,现在又听说王衍大军被围地消息,他甚至早有带着那五十名海军陆战队扭头就跑的想法,可是张庭威交代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现在要把清河抢走的话,自己之前付出的努力就全完了,他在心中也在一遍遍的祈祷,祈祷神灵让张金亮赶紧出现。
“会来的,放心吧。”他安慰着这个可怜的姑娘,也安慰着自己。
任何事情都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东海王府这些侍卫漏风的嘴中。就在第二天一清早王舒等人准备离开大队去青州的时候,在大帐外跟随何伦一起逃出洛阳的各家王爷和各家华族,把裴氏的帐篷给围了起来。
“仅凭一个小校的话语怎能判断大晋精骑的胜负,夷甫公(王衍的字)胜败未卜,将军怎能自作主张。”
“石勒匪众能有多少兵马,怎能一仗就把大晋数十万大军打的全军覆没,出城回东海是将军决定地。现在去青州也是将军决定的,将军也太没有主见了吧。”所有人的矛头全部对准了满面愁容的何伦。东海王没有死的时候,何伦在洛阳城中可算得上第一号人物,要风的风,要水的水,可是自从东海王去世,他被苟纯撵出洛阳城以后,他在也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这帮王公大臣在也不把这个兵微将寡的奴隶将军放在眼里。
何伦手握大槊。坐在帐篷门口,一声不吭,虽然他嘴上说回东海,可是在出洛阳城的时候,他就想听王舒缪传地话往青州跑。可是无奈他的小主公不愿意,后面跟上来的这些王公大臣不愿意,他只能一直违心的说奉王衍的命令去东海,就连刚才投票。他也是在纸上写地是青州:“当时我要早下决心就好了。这帮畜牲,祸到临头了还在这里闹。”
何伦挡在大帐的门口,不让这帮人进去,可是里面的裴氏也不得安宁。为了安抚这帮王公大臣,缪传和王舒也是在不停的劝阻,
可是这帮人堵在门口,也让想走地裴氏何伦等人寸步难行。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浪费了过去,转眼之间天就又黑了下来,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围在裴氏帐篷门口地那些王公大臣还是坚持要继续向东。
“你们不能走。要走大家走。你们一走,这里几百家十几万人谁来统领。”
王舒已经被这帮人彻底弄的完全败退了。他又一次重复着自己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各位王爷,咱们大家可以一同回青州么。”
“去青州难道让我们跟那些流民抢饭吃?”这些王爷一直将着王舒,他们都知道王舒在青州是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物,他们要地就是王舒的一句话,可是王舒却不能应承,他也无权应承。
正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一队骑兵冲过密集的人群,急匆匆的跑到了大帐面前,带头的一个人翻身跳下坐骑,毫不客气得推开围在外面的众人,走到了大帐之中,这个人谁都认识,他不是别人,正是在大队的人马外面游走侦查地龙骧将军李恽,
王舒在也不管外面地众人,跟着李恽进了大帐,他耳轮中只听得李恽向裴氏禀告道:“夫人,大事不妙,咱们的赶紧走,据此不远地地方已经发现大股的匈奴骑兵,小王爷已经和这帮人交过手了,被我救了回来,再不走,什么都晚了。”王舒的脸顿时绿了。
李恽的话声音不大,但是马上引起了大帐外面的一阵混乱,在也没有人去找何伦王舒商量往哪里走的问题了,转瞬间,这帮王公大臣就跑了一干二净,回到自己家聚集的地方,收拾东西了,时间不大,整个营地开始乱了起来。
哭闹声,呐喊声,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人开始哄抢一直由海军陆战队守卫的食品补给车。
“把粮食扔掉,不要管粮食了,看好马匹,不能让马丢了。”王舒在外面对还想保粮食的海军陆战队员吼道“你们小组,跟我过来。”他披上战甲,带着12个陆战队员扭头就进了大帐。其中几个陆战队员手中拿几套做工精细的女式铠甲。
“夫人,公主咱们走吧。”
他不在管还在那里焦急的等待裴氏指示的李恽,一挥手:“帮王妃公主更衣。”而后他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把拉过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清河“公主,跟我走。”他在那个婢女耳边轻声说道。
那个柔弱的女孩眼神中先是惊讶,然后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她喃喃的问道:“你是张将军派来的么?”
“王舒,你在干什么?”裴氏甩开两个为他更衣的海军陆战队员,指着王舒哆嗦着问道,刹那间,她全部都明白了,她完全都明白了为什么王舒一直留在她的身旁,为什么就连这么危机的时刻都不愿意离开。但是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重新坐回到地上,轻声问道:“这是张昊地意思么?”她声音颤抖的问道。
“金亮公只让舒保护莲儿公主。”王舒到一点都不隐讳,
而此时莲儿却像一个傻子一般,直愣愣的看着王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恽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这里早已经没有他吭声的份,虽然他身为龙骧将军,可是出身低微的他,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最好还是装迷瞪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