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勾了勾嘴角,难掩敬意的笑道:“我今日过来却是奉了老太太的令给宝二爷和薛家大爷送果子吃的。天气燥热,冰镇的果子若是暖了岂不是辜负了老祖宗一片心意。我先去书房里头送了果子出来,之后再和妹妹闲话吧!”
说罢,便起身端了果子要进去。
晴雯原本和鸳鸯不熟,且颇有些看不顺眼的趋势,今日陡然瞧见鸳鸯的亲密形状,倒有三分不适。不过她向来是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性子。当下沉吟再三,开口提点道:“宝二爷和薛家大爷刚为了袭人的事儿恼了,你进去后千万别充装拿大,也半点儿别提袭人的事儿。送了果子就尽快出来,若有好听的话以后再说也不迟,免得一时不妨得了挂落,岂不是无妄之灾。”
鸳鸯冲着晴雯感激一笑,轻声说道:“多谢妹妹提醒,我省得的。”
说罢,端着盘子进了书房。不知鸳鸯进去之后,又是怎样舌残生花全了贾母的叮嘱,薛蟠听后如何反应,且听下回分解——
☆、86第八十六章鸳鸯巧语提点袭人徒臻漫谈可卿身世
且说薛蟠和贾宝玉两个正躲在书房里头聊得欢,陡然听到外头有人扬声笑道:“见过薛家大爷和宝二爷,鸳鸯奉老太太的令给两位爷儿们送水果来。”
薛蟠和贾宝玉闻言,且住了口。冲着鸳鸯笑道:“外头火热的天儿,难为姐姐亲自送了来。”
鸳鸯笑道:“宝二爷这话折杀奴婢了。”
说着,将金丝白玛瑙的盘子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开口说道:“这原是外头进献给老太太的时令果子。老太太年岁大了,脾胃不好,倒也不敢贪凉多吃。遂留到了今日,只想着除了宝二爷和薛家大爷外,别人竟是不配吃的,就吩咐奴婢将果子送了过来。”
薛蟠闻言,细细瞧了那金丝白玛瑙的盘子一眼。果见上头琳琅满目摆着一些南方常有的时令瓜果,北方却不常见的。又听到鸳鸯这么说,便猜到了贾母的三分意味。当即开口笑道:“这倒是多谢老祖宗了。原本都是些上供的果子,平常难见的。今日倒托了老太太的鸿福,可一享口福罢了。”
鸳鸯立刻接口笑道:“按说这东西虽然金贵,可在大爷家中自然是常见的。老祖宗也是想着大爷定然是吃惯了这些,才吩咐奴婢送来。想来大爷定不会因脾胃失和而有身子不服之事,如此一来,方可显出老太太的好意来。”
薛蟠含笑着又道谢一番。鸳鸯始终记得晴雯的提点,便打量着薛蟠的神色,自觉比往日威严许多,遂不敢多言。见薛蟠明了了老太太的好意,又闲话两句后,便告辞出来。
彼时晴雯刚好收整了针黹,正闭目歪在矮榻上歇歇眼睛。听到鸳鸯的脚步声,少不得起身让出半边矮榻来,口中却笑道:“袭人就在她屋里坐着,鸳鸯姐姐不过去瞧瞧?”
鸳鸯知道晴雯的心结,遂笑着接口道:“自是要过去看看的。只是想先和妹妹闲话两句——你我都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究竟是一场缘分。谁知道以前竟没怎么亲近过。”
晴雯听见这话,神色淡淡的笑道:“鸳鸯姐姐是什么样的人物,府里头谁不知道您是老太太心尖儿上的得意人,一刻离了你也是不能够的。我是什么身份,怎配和姐姐说话。”
“妹妹这话见外了不是。奴香拜把子,谁不是丫头。你我既都是同样的人,平日往来自然是要性格相投,脾胃相合。除却这些,倒也没什么别的了。”鸳鸯口中说着,随意坐在晴雯身边,拿起一旁刚刚秀好的肚兜赞道:“妹妹好俊的功夫。这绣工浑然天成,仿佛是画上去的一般,半点儿不见针脚。真真的爱死个人了。”
晴雯有些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开口说道:“我又不是家生土养的丫头,也不会‘温柔和顺’的服侍人,好歹留着一手针黹功夫,不是凭白吃闲饭的罢了。”
鸳鸯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么一会子的功夫,晴雯尖酸刻薄、处处掐尖的脾性就显露无疑。在她面前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不如她的丫头子们。怪道满府的下人多有诽谤她者,果真是不讨人喜欢呢!
只是说话越直白,就表明性子越光明磊落。鸳鸯在贾母跟前服侍,见惯了表里不一,口甜心苦的人。陡然遇见晴雯这么个炮仗似的直率人,闲谈说话倒也觉得轻松。当下略过晴雯话语中的掐尖挑刺不提,只是耐心和她说话。
晴雯本就逞强好胜,在老太太屋里还是宝玉屋里都没有真心说话的人。难得和鸳鸯说两句话,又见鸳鸯举止从容,并不和他一般见识,一时间也讪讪起来。
鸳鸯正和她说的开心,却见晴雯霎时间沉默下来。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着你就这么大热天的走了过来,又和我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一定口干舌燥的很。我屋子里头有宝玉送我的半瓶子香露,我拿冰镇的水冲了给你吃。”晴雯说着,也不容鸳鸯反驳,径自起身进屋去了。
鸳鸯叫她无果,只得好笑的摇了摇头。心中却愈发觉得晴雯实在了。
少顷,晴雯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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