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些人家想要哀求劝阻,当即被刀背棍棒打得血流披注,一人甚至当场被砍死,身首异处。
血腥味仍在清冷的空气中蔓延,听着周边绝望凄凉的哭泣声传来,巫大本恨恨一拳擂在身下的土地上,相邻多日,那几户窝棚人家他大多认识,多是真定府一带的人。其中一个被抢走的女子他更熟知,就在昨日晚上,为了一个粗黑的馒头,那女子用贞节向他交换了这个食物用品。
外面的鞑子每日分发下来的食物稀少,为了活命,被掳来的百姓营中同样流传各样罪恶。巫大本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壮实汉子,满腮虬髯,相貌凶恶,颇通拳脚。暗地他还有一个身份,大明锦衣卫总旗,镇守真定府某地,清军攻陷那座城池后,他也随军被掳。凭着的身手,在营地内他可以抢到更多食物。
为了这一口食物,周边许多人围拢他的身边,希望求得他的庇护。不过方才的情形巫大本却无能为力。如果手上有武器,他或许可以在那些阿哈的围攻下脱身而去。但却逃不过外面那些鞑子哨骑的追杀,己经有多人用生命证实了这一点。
在巫大本一生中,他有过很多女子,但只有昨晚那个叫凝脂的女子在他心目中占据重要地位,虽昨晚二人只是交易,但巫大本心中己经忘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凝脂被一帮二鞑子拖走,巫大本只恨无能为力,他心中气极,一口气闷在心里,却不如何发泄。
他往地上打了几拳,恨恨站起身来,呆呆看向身旁一个男子。
那男子对着壕沟那边静静眺望。天气极寒,一股寒风吹来,似要刺入骨内,巫大本不由全身瑟瑟发抖,他裹紧了的羊皮大袄,又跺了几下脚取暖。反观那男子,却在酷寒的天气中一动不动,寒风早将他的脸吹得青紫,他却是浑若无事般。
随男子的目光看去,在壕沟对面的三里处,便是清军的大营,看男子己经对那边眺望很久,巫大本不他有好看的,每日不都这样?
巫大本搓了搓冻得青肿的手,那手脚早己发木变僵,似乎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他朝四处地上打量一会,周边连树叶枯枝都没有,想要生火取暖都是奢谈。
加上方才凝脂被抢的郁闷,巫大本终于忍不住,他下意识朝周边看了一眼,对那男子道刘百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等要想个办法逃离才是。这样下去,属下怕我二人不是冻死便是饿死,或者被那些二鞑子打死,窝囊啊……”
那被他称为刘百户的男子终于转过身来,阴沉地瞥了巫大本一眼。这男子穿着棉袍,三十多岁,一张平实无奇的脸,可用相貌平平来形容。只是一双略显阴鸷的目光,才让人感觉或许此人不如他外貌一样好惹。
见这男子转过身来,巫大本下意识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情,作为男子的下属,他太了解他的作派了,平日一声不响,却是心狠手辣之极,他在真定府任锦衣卫百户,手上不沾上多少人的鲜血。
此次他二人被掳来,那些清军并不他们的身份,进入这个圈聚点后,那男子便一直观察周边动静,每日如此,也不他在想些。
刘百户扫了巫大本一眼,又转回头去,良久,他说了一声复魁,有没有觉得,今日东奴大营很不一样?”
他的口音与巫大本差不多,都是河北一带的口音,时,平淡中带着一股阴冷的味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或许,我等逃离的时机快到了。”
……
确实,此时的八旗满洲正红旗营帐内一片慌乱骚动,来来往往的侦骑不断,一个个传回了宣大军逼近涿州的消息。
在高村堡内,原本里长的大宅插着正红旗固山额真岳托的织金龙纛,作为他的行辕驻节之地。自巨鹿之战后,岳托突然染上重病,己经无力再随军出战,所以他与多尔衮的商议布局中,便他副手杜度统领入寇的右翼大军,随同多尔衮一起攻略山东,而岳托留在涿州等地看护掳来的人口财帛。
在涿州多日,岳托越发病重,旗内事务多半交给他的两个处理,不过今日实是危急,他的两个不能作主,岳托不得不从病床下来,挣扎处理军务。
此时他斜依在厅内锦榻之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裘外套,他手着捧着一盏热茶,一边咳嗽,一边倾听旗内巴牙喇营甲喇章京布颜图的哭诉禀报。
大厅之内,他的两个,正红旗巴牙喇纛章京罗洛宏,甲喇章京洛洛欢,还有留守涿州的几个甲喇章京,牛录章京同样聚齐,与岳托一样,各人同样凝神细听布颜图的诉说。
“奴才折损了二十几个巴牙喇营勇士,己经可以确认,前来涿州的明军正是巨鹿大战后败逃的明国宣大军。他们来得非常突然,先前他们一直悄无声息,一下子便出现在涿州之地,似乎早潜伏在涞水、易州一样……”
“他们来得太快,所以他们大军进入涿州后,旗内的哨骑才回醒,估算现在离营地不到四十里。更可怕的是,宣大军兵力众多,步骑各半,估计不会少于一万人。而且他们兵仗鲜明,军势极壮,战力不会差于巨鹿那时。”
“看他们打的旗号,内中有杨国柱,虎大威,王斗几营兵力……”
布颜图语音颤抖奴才仔细哨探明国王斗部,他的兵马占了宣大军一半,应该……应该不会少于六千人。”
只听呛啷一声,却是岳托不将手中茶盏打落地上,随后他剧烈咳嗽起来。厅内众人一惊,岳托长子罗洛宏抢上一步,叫道阿玛,阿玛,您没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他的二洛洛欢也是同样抢上前去。
岳托沉声道我没事。”
他挥挥手,立时几个杂役快速上前,轻手轻脚将地上碎片扫去。厅内各人呆呆看着他们忙活,屋内虽烧有炉火,却有一股冰寒的味道绵延。各人内心发冷,他们相顾而视,都看到对方脸色极为难看。
岳托也是怔怔坐着,良久,他说了一声王斗哪来那么多兵马?巨鹿大战后,他的兵应该都死光了吧。他一个明国游击不过三千人,伤亡之后,又出来六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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