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在!”
他就掏出了一张吉云榻,柔软如云,洁白如雪,看起来就很舒服……地躺了上去,左手一杯禾禾酒,右手放上些瓜果,简直不要太逍遥。
所谓的一人守疆界,便是左手酒右手瓜了。
看到这样的杜子腾,就算是想护着他的追随离渊之辈都嘴角抽搐,更不必说那些快为如何处置他而争吵出火的人族大能、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的万妖军之辈,简直快要怄出血来!
而杜小爷滋了口酒,终于肯施舍给这些家伙一个眼神,在终于以他“坑”的前科和如今更坑的表现吸引了人妖两族大能的全部注意之后,杜小爷洋洋得意地笑起来:“嘿嘿,我就喜欢看你们不喜欢小爷、又不得不为小爷绞尽脑汁,最后绞尽了脑汁也发现还是无法奈何小爷的模样,哈哈!”
这一刹那,万妖军中几个大妖的杀气刹那爆棚,就是追随离渊那几个大妖王,亦有回身摁死这家伙的冲动;更不必说人族隐世门派那些争吵得快大打出手的大能,这一刹那,怒火让他们瞬间统一了主意:想到如果留下这么个修为不高鬼主意一堆的贱人……今后还不知会被对方气死多少次,果断决定动手!
杜小爷却是嘿然一笑,只见他微微抬手,一道森寒死寂的幽冥之气刹那席卷而过,人妖两族大能刹那间身形僵硬。
杜子腾悠然道:“万载浩劫哦,谁敢来,我拖谁一起领略~~~”
这一刻,两族所有大能,不论先前是什么心思,在这一刹那,几乎都统一出一个心声:这、怎、么、可、能?!
幽冥封禁将开,将整个修真界卷入冥魔之祸,这乃是两族口口相传的绝大秘密,可现在,这个惊世秘密就这么随随便便被这么一个修为不过化神的家伙捏在了手中?要起便起,要落便落?那岂不是整个周天诸界所有人的生死都捏在对方一念之间?!
想到对方曾经种种操作,再隐约感知到那缕恐怖的森寒之意半点做不得假,这一刹那,想到自己生死居然要捏在这么一个家伙手中,两族大能都感到一种窒息。
直到此刻,杜子腾才放下手中的酒和瓜,慢悠悠地从榻上站了起来,明明他身形不甚高大,以他修为亦无甚恐怖气势压迫,却在这个站起来的瞬间,叫两族大能都生出一种黑暗渐渐笼罩大地、无法呼吸的错觉。
杜子腾淡淡地拍了拍手:“好了,我也玩够啦,是该收个场了。”
他一扬手,第一道变化却是出现在一直神思不属的暾日面孔之上,不知他到底是收到了什么样的传讯,神情一时激动一时恍惚,一时喜悦一时茫然,最后竟只深深看了杜子腾一眼,而后向他手下诸多妖族招手,示意他们听着,在一双双看来的目光中,暾日顿了顿才缓缓一字一句道:“自今日起,世上再无万妖军。尔等可自行决定去留。”
说罢,他只遥望那一方可望不可即之处,十世轮回,换来此番结局……他恍惚中摇头失笑,唯大道莫测,天道无常哪……
然后长笑声中,这位于人妖两族俱是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就这般飘然远去……
杜子腾却是神情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人族那方隐世门派中隐约一片哗然,这万妖军竟在对方只言片语间直接瓦解,那万妖军大祭司不是妖族中机智百出之辈,能率领妖族翻身与人族抗衡的卓绝之辈,竟然就这么走了?!再看向杜子腾,他们目光更截然不同,此人到底是做了什么?!绝不可能只是什么万载浩劫的威胁,以暾日那般人物,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威胁就解散万妖军?!
留下来的妖族不由有些六神无主,大祭司飘然而去,留下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那些追随离渊的大妖王看到这一幕,俱是知晓那一方事情该是已然落幕,彼此交换眼神之后,俱是毫不犹豫朝杜子腾传音道:“敢问这位道友,不知帝君何在?”
不待杜子腾回答,萧辰传音已至。这些妖王凝神细听,再看向杜子腾的目光,又是另一种不同,他们竟未再多考虑,齐齐向杜子腾躬身一礼,以泽亦为首竟笑容灿烂:“既如此,烦请杜宗主安置了。”
这些妖王,如泽亦之流,俱是万载前追随过萧辰之辈,更知晓萧辰以身为界、封禁幽冥的莫大功德,或是阴差阳错,或是有意为之,万载避居下来,如今修为个个深不可测,可向杜子腾一礼,却俱是心悦诚服,不由令万妖军那些剩下的妖族觉得眼前这幕奇怪刺眼至极。
要知道,先前似泽亦这般资历深厚的大妖王,虽是拦着不让他们动这杜子腾,却绝没有眼下这般发自内心的尊敬与臣服,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那个人类……到底是什么妖魔托生的,他到底做了什么?!
泽亦心中只想,难怪帝君今生钟情于彼,原来夙世有缘……对方这样的手笔将修真界改天换日,却原来是故人一场,只是前生前世未能有今时今日供对方施展的天地,可那一场惊天封禁大阵,亦是令整个周天诸界为之叹服,到得今日才终于明白,那是眼前之人的手笔。于泽亦而言,这一拜,为对方前世一场功德,亦为今生对方福泽妖族后辈,有何不可?
杜子腾手上的瓜差点没捏住,咦,这个剧本不对啊,他只是想让联盟的同门们与师门重聚,自告奋勇来守边境,顺便驱散一下这些不安分的家伙,怎么就被这些大妖王“求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