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有用吗?我倒是想知道她怕什么。”
“你觉得我会跟你说吗?”
“我觉得你至少有一点跟我是一致的——”
该死地挑眉,她控制不了,只得把手又伸向壶盖上的圆疙瘩。
“你我都不希望他俩在一起得到幸福,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不道德的。”她衰弱的神经命令自己暂时闭上了双眼,她得赶在老公逼她签字之前让程青主动放手,为此她可以忍受瑕疵的感觉,恶心的感觉,哪怕是受辱的感觉。作为母亲她可以忍受,她不急于敲掉自己生命里的败笔气泡,她相信她的敏感体质绝不会放过它,总有一日她能够带着些许快感去彻底清除掉,但不是现在。
“李小姐,我想我理解你的感受,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呢?”
“很简单,让她恨我,进而恨我老公。”她讨厌他眼神里那股子淡定,这让她感觉四个人的生态链里她被甩到了最底层:“你只要跟她如实说明,是我找到你跟你抖出她背叛婚姻的事实,是我给你展示了他俩之间的聊天记录、他给她的购物清单,是我要挟你如果再不管束她就会闹去她的单位,闹到路人皆知。”
她恍惚间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真实的欣赏,这让她的方案仿佛得到来自警方的加持:“最后,请你告诉她,你的联系方式是我老公提供的。就这样!”
“够狠。”听上去像是一种赞许。
“我需要她明白自己爱上了一个自私且懦弱的人,这种人是靠不住的。”
“他真是这种人吗?”
“是。我如今比谁都清楚他有多靠不住,可我的儿子还需要靠他,我还得忍受这个过程。”她给他空了的茶杯添满茶:“我请您帮的只有这些,至于您是否打算结束掉婚姻我不想揣测。我们合作拆散他俩其实不只有利于我,您能够看出我老公目前的行事是对自己骨肉都不负责任的,如果程青离婚后带着孩子跟了他,他也不会对你们的孩子负责。”
“她没有资格跟我要孩子。”
“当然,但她毕竟是孩子的妈。孩子这么大了,对家庭结构印象已经形成,无论怎样打乱重来,对他们来说都会是不小的冲击。”
“这些我需要时间再想想。”她见他眉头紧锁,对于他终于也陷入到离婚的焦虑,她甚至有些窃喜。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按照你说的那些给她施压,这个操作对我没有影响。”
“那我郑重地向您表示感谢。”
晶莹的玻璃茶杯,在午后的阳光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她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摊牌后的两个月,她头一次感到由内而外的轻松。
男人接到工作电话,匆匆道了别。她把身体蜷进沙发,眼里多出一束跳动的光。她假装不经意地扭身寻找清秀少年,他正给最靠楼梯的一桌客人点餐。
无须慌张,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把圆疙瘩壶盖夹起来,还没来得及擦拭里面的水蒸气,就直接丢进手袋,再溜到一层买单,迅速离开La Pie。出门时赶上服务员上菜,她瞟了眼托盘,很像她在法国南部吃过的那种豆焖肉,她有点后悔没为自己庆功吃上一顿再走,毕竟这所城市很少能碰上这道法式乡村菜,可惜以后都不能允许自己再踏入这家餐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