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顾安年对宋祁也无甚心思,可看见这柔情蜜意的场景,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她将目光移到左侧的木窗外,所见一片碧波荡漾,瞬间便让她心中宁静下来。
福禄跟在宋祁身后,见自家主子只顾着和那韶华卿卿我我,便斗胆进言:“王爷,顾七小姐来了有好一会了,老奴这才去请您下来的。”
原来进了门后,他便上了二楼去请宋祁。
听到福禄称顾安年为顾七娘,韶华心中一黯,微垂了眸子隐晦地轻扫了顾安年一眼。顾安年察觉到了那带着丝丝怨恨的视线,只微微弯起嘴角。
宋祁仿似才想起顾安年般,松开了韶华的手,含笑朝顾安年走去。他松手后,韶华脸上一沉,暗暗咬了咬唇角。在一旁躬身垂首的福禄瞧得分明,心中不屑哼了声。
宋祁在顾安年面前站定,脸上不见半分歉意,低低笑道:“七娘可要本王引你四处瞧瞧?”
顾安年收回视线福了福身,挂着礼貌的笑,淡淡道:“过得片刻,其余人应就会到了,想必到时殿下定是极为繁忙的。安年不敢劳烦殿下,自己在船上逛逛便就行了。”
“如此也好。”宋祁颔首,招手唤来福禄,道:“派两个人陪七小姐逛逛。”
他神态举止皆十分淡漠,透着几分疏远。
福禄领了命,顾安年福身谢了恩,随后两人便出了小楼。福禄差了两个丫鬟相陪,随后又回了楼中,却见自家主子正与那韶华同坐抚琴,他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缠绵悱恻的琴音又响了起来,跟在顾安年身后的青莲听得这低糜的琴音,颇有些打抱不平地道:“小姐,逸亲王殿下这是作何?为何这般冷落小姐,却与那青楼女子如此亲密!”
韶华之名京中人多有耳闻,乃是京中第一红楼中,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即便是大宅院里的丫鬟婆子也晓得几分。可再出名,也终究只是个风尘女子。
“你这般动气作何?”顾安年似笑非笑扫了青莲一眼,又朝后面跟着的两个秀丽丫鬟瞥了眼,青莲顿时明了她的意思,忙收敛了情绪,低声谢罪道:“奴婢失言了,只是……”
“行了,”顾安年打断她,望着脚下皱起的水面,笑道:“旁人的事不必在意。毕竟……日后可不是我跟他过日子。”
最后一句,顾安年是带着阴沉的笑意说出来的,当然,这只是演戏,故意说给青莲听的。而青莲心头一紧,自然是上了当。
很快,被邀请的人便陆陆续续赶来了,安静的画舫渐渐热闹起来。
顾安年在小楼四周的甲板上逛了一圈,正觉着无聊,这会见着熟人了,立马就迎了上去。
她原是想与嫡姐,以及顾安绣一同来的,只是福禄只备了一顶轿子,是以她便先行了一步,此刻三姐妹见了面,自然是聚在一起。
顾安绣自太夫人大寿后,就偃旗息鼓,再也未曾寻过顾安年的麻烦,只是安份待在鹭喜苑,甚少出门来。她虽不喜顾安年,可如今在这画舫上,她也不识得其他人,便只好跟着顾安锦与顾安年处在一处。
“逸亲王的画舫,当真如传闻般精致华贵,我等有幸造访,当真是莫大的荣幸。”顾安锦亦是感慨连连,一双明眸四处打量,满眼的好奇赞善。
“以逸亲王殿下的权势地位,也就如此画舫才配得上了。”顾安绣掩唇笑道,淡淡扫了顾安年一眼,假意恭维道:“年妹妹真是好福气,日后嫁了逸亲王殿下,定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真真是让人羡慕非常呢!”
顾安年满不在意地一笑,仿似未察觉那话中的嘲讽之意般,只淡淡道:“绣姐姐说笑了。”
顾安绣见她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在心里撇了撇嘴,转而望向已经来了的其他人,看样子像是在寻人。直至望见那挺拔坚毅的青年,她才定下神来,微红了双颊。
顾安年并未在意顾安绣的神色,只拉着顾安锦给她说起自己在船上所见的景致来。不远处,方来的宁瑾丞正与洛靖远顾怀卿寒暄,宁秋霜跟在他身侧,少有的沉默寡言,看着异常柔顺,只是视线是不是往顾安年三人这边望来。
待人到齐,得了吩咐的福禄尖着嗓子大喊一声:“开船!”庞大精美的画舫便离了岸,顺着风向缓缓在水面移动起来。
七十四、开场
顾安年等人上船的地点是东门外的河道码头,这里停泊的大多是富家贵族的画舫游船,只是论起气派规模,自是不能与逸亲王的比。
画舫顺风顺水向着京城几里外向阳湖行驶,此时正是游湖踏青的好时节,可想而知一路上能看到多少画舫游船。
船开后,所有人便被领进了小楼中。众人先是一番寒暄,随后便与相熟的人寻了位置坐下。顾安年自然是与顾安锦顾安绣一同,那单爵爷的嫡小姐为了避嫌,也同三人坐在一处,唯有宁秋霜一个女子,随着自家哥哥与一众男子坐在一处。
单爵爷的嫡长女名唤单灵,是个性子温和守礼的,亦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她一坐下便与顾安年三人见了礼,态度落落大方毫不矫揉做作,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感来。
“因着担心无甚熟识的人,便想着今日不过来的,只是听闻顾三小姐也受了邀请,加之家兄总在耳边念叨逸亲王殿下的画舫如何精致漂亮,我心中着实好奇,便就独自来了。”单灵微微一笑,笑容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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