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朝如青丝幕如白雪

    朱成碧已经开学一个月了，有惊无险，她已经适应了学校的大学生活，张怀虚学长也找到了理想的工作，人人羡慕的华圈，她不禁为他高兴。

    “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朱成碧用唢呐一般尖锐嗓音哼了一整天的《好日子》，早为今天做好了准备，有点兴奋，今天是个吸取月亮精华的好日子！她嘿嘿的笑。

    虽然离开了家乡，但是修炼这项功课是不能荒废的，想到师傅的诫尺，手心一阵疼痛。

    W大学背靠迦逾山，此山不是很高，名为山却像个大的山土包，山围挺广，种了很多枫树，一到秋天，满山映红，煞是好看。这些朱成碧是不大了在意的，她找了一个风水宝地，早已经买了野餐垫和小帐篷，扎起了野营地，打着风灯，边学习边等。

    中秋佳节，满月如盆，适逄周末，很多学生和教员都回家了，保安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喝酒去了。

    朱成碧抬头看看时辰，银月光洒，她熄了灯，慢慢的变起了身，先是尾部，然后幻至全身，一晃眼，一条青蛇盘坐，微吐舌信，运行小周天，修炼用起功来。

    才运行了36周，空气中就有一股子烧焦味，像是在烤兔子，或者是老鼠，朱成碧睁开了眼，发现是一张符咒在自燃，发出来的气味，她有些失望，练功也是很消耗体能的，看看时辰天快亮了，月光也已经隐在了云层里。

    只见那符咒自燃殆尽后，却不成灰烬，反而发出一缕银光，游移着，向学校里飘去。朱成碧赶紧变回俩布头包春丽旗袍的人形，收起了野营器具放进背包，她知道那符咒可能也是在修炼，只是不知这是个什么怪，悄悄跟了上去。

    那符咒像是不识路途一般，跌跌撞撞，终于飘进了物理系男生宿舍，朱成碧看着它居然进了615寝室，那不是张怀虚学长的寝室吗？因为经常需要加班的缘故，他自从实习后就搬了出去。难道——果然，那符咒光线一泄，隐在张怀虚的手机里。

    朱成碧，再伸头细看时，大吃一惊，张怀虚生命线已经少了一小半，肯定是这符咒在作怪！朱成碧握紧拳头，天色快大亮，她只好退回到自己的宿舍，思索着该怎么办。

    那符咒一定在吸取张学长的生命时光，只是不知道是怎样缠上他的。难道是上次，开学那一天？朱成碧洗漱后，赶紧来到物理系，远远看见张怀虚从宿舍里出来，她悄悄跟了上去。

    彼时天黑，张怀虚又是在宿舍睡觉，，这会儿，天光白日，朱成碧才看清他的长相，朱成碧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眼前的人就是张怀虚！

    张怀虚转过街角，来到艺术系旁的一个广场，前面一个如明镜般的大屏幕，镜像中看见了朱成碧，转过身打招呼，朱成碧瞪大眼睛的模样逗笑了他。

    “怎么才一个多月不见，就不认得学长了么？”他开着玩笑。

    朱成碧拉着他走近大屏幕，他看到屏幕亮如明镜，镜像中一个穿白衬衫西裢，四十岁多岁的中年人，不不，看皮肤没这么老，只是那稀疏的头发，两眼无光的眼神，有些佝偻的背，一看就是同行嘛，不就是华圈的老油条么？

    他有点不敢置信，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屏幕，再看了看朱成碧一脸担忧的神情，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不就是自己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捂住脸，痛不欲生。

    朱成碧从他兜里翻出手机，那符咒静静的贴在手机的背面，一扯就撕了下来。

    张怀虚夺过那张符咒，扔在地上，重重踩着，路过的行人像看疯子一样，闪躲的、探究的、麻木的——

    这时，从远处行来一个道士模样的老头，须眉白发，那符咒一下就串到了他手里，他喃喃道：“你这蠢物，来到人间瞎胡闹，贫道这就收了你！“他看看张怀虚，捏了符咒就走。

    朱成碧追了上去，“大师，大师，我学长的生命线——“

    那道士笑答：“他不积广度，吃不得苦，只想取巧，我跟他订了契约的，怨不得旁人。只是便宜了我这老道的符咒，又升级了。“

    张怀虚心虚，不敢答话。那老道也不再说，却行则万里，眼看追不上了。只隐约传来那老道的话语，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幕如雪，幕如雪。

    朱成碧骂道：“这老妖道，好不要脸，白白得了人的生命光线，却拍拍屁股走了。“心下惋惜，自己道行不足，只是可怜我这学长，被盗了数10年光阴，遂不甘的追了上去。

    张怀虚悔不当初，却又无可奈何，喃喃自语：“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幕如雪，幕如雪“，摸摸自己的头发，失魂落魄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