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息,流水不可逆转地走向低处,唯独我被困在原地,走走不了,动动不得。像一只木偶,钉子嵌好扒牢,思想就此停滞了,从前的那些要将我每一根思绪拆解干净,穿透木板挂在墙壁上。待重新看过一遍,才发觉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勉强,岁月也一样模糊了,恍惚间失了神智,我才想起来,忘却的不只你一人。时间就是这样,匆匆而来,不讲情面。我想弄清楚自己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当下也不知该如何梳理了。”她被风吹得有点冷,似乎抖了一下。
我逃一样,快步跃到窗边,捡起风挡,四方的小棍怎么也塞不进窗缝下留出的圆洞里。只好从书架上搬来厚厚的典籍。
江依徐徐抬眸。
“我看过你的手,一手握着刀柄一手压住鱼肉,在过了水的案板上剁,细细从左往右,再倒过来重复一遍两遍,最后不知道碎成什么样子,没注意看。从那时起,我就能从刀刃上看到你这一路走来,如此这般。也能从前路预见你将往何处去。为什么只有你这样,为什么只有我这样……想得明白吗?”
“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我放不下,不能看到你受苦,不想见你受委屈,只要一想到,你这个人站在这里,你的过去你的将来你的喜怒哀乐别人毫不在意我就怨恨自己!我受不了的。我受不了了!”
她的眼泪,晶莹的,剔透的,粒粒成线,仿若莲叶露水。
第38章开笔纨素
事关从前过往,难怪我读不懂,难怪她伤心。
她又提及,有次约我出门,我睡眼惺忪,对着她皱眉,问她总是那样难道不腻吗?
我对此毫无印象,但不能说不记得。
“也许是没睡醒吧,”我拍她的背,分出一缕头发细细擦拭,“我笨笨的,别跟我一般见识。”
窗外阴雨绵绵,屋里彻底暗下来,不点灯什么都看不清,天还亮着,风小了些,合上窗户依稀能听见外面的雨声。江依靠在我怀中,手指关节敲打床楞,“帷帐不是这样系的。”
她攀着床木往前探一探身子,手中发丝便如流水般逆过掌心。
江依把绑好的绳结抽出一条,原本打好的两三个捆破竹一般挨个打散,拽过一道纱绳掀开帘子,拢到最外面的木框后挂好,那处有一只小钩,很牢靠。
“这样。”她轻轻拨弄起来,微微侧过头,指节不轻不重地敲打着,“解开再系上,来回折腾不累吗?”
“没人教过我这些。”我说。
江依愕然,转过去把帐子散开,“没话找话了,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头发很长很细,软得像春风,密得像乌云,我的也沾了水,现在快干了,她怎么还湿乎乎的映着光亮,摸到她腰后攥了把发梢,水珠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往地板上砸。
我问她:“怎么不擦一擦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