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掐住我的手腕,我问她是不是失心疯,会传人的。
她松开手,黑着脸退开八丈远。
“是我。”我把她拉过来,“没事,我又不靠头脑吃饭,疯就疯吧。”
“世上疯子多了,咱们俩都排不上号。”
江依颓然点头,想来我说的在理。
“书文。”江依叫了我一声,中邪一样盯着我,眼睛不眨一下,却是会动的。
江依的眼睛像夜晚的小猫的眼睛,总是很明亮,很漂亮,此时却空洞无神,仿佛面前覆了一道黑纱,视线被黑色笼罩,直至被人晃醒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江依半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边用手指着我,似乎抖了一下,我按下她的手,提她匀一匀花掉的胭脂,“坐好,别发疯。”
她照旧望着我,我往外走,她往外看,摇头晃脑,随着我转来转去。
她的眼睛又湿又亮,忽然笑了一下,幽幽说着:“许久不曾梦见你了。”
她以为现在是梦。
这是喝醉了,醉得不分昼夜,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只知道做了场美梦。
以为她那个死去的书文回来找她了。梦见死人,一点都不觉得晦气。我恰好长了一张和那位书文一模一样的脸。
她鼻子一酸,快要哭了,脸埋进掌心,我也委屈,好像我在难为她。
明明是她先难为我的。
我拍拍她的背,什么好话都说了,说尽了才给她把眼泪哄回去。的确应该顺着来,哄一哄仿若有奇效,总比一直别扭着怄气强太多了。
江依握住我的手,“从前想你真是很好的人,这个年岁了,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早晚,凭什么我不行?可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分量,会为我掉眼泪吗?能给我烧香纸吗?反正,你,你这人……”
她一边拍着地板一边指着我骂,眼泪也止不住。总是哭,一哭我就没办法。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不要哭,讲讲道理,拿眼泪能胁迫谁?”
她眼睛都红了,硬是把泪憋回去,“谁胁迫你了?是我的真心!”
我拍拍她的背,顺着她来,“好的!好的好的,我好好哄你,咱们喝醉了,不要哭闹行不行?”
她紧蹙眉头,心痛得无以复加,“谁哭闹了,我是在闹?墨书文!”
“我错了,我说苦恼。”我指着她的嘴唇,点一下她的鼻尖,“苦,恼。”
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长叹一口气,把错处拽到她的身上:“你胃本来就不好,这么烈的酒,你多珍重。”
江依抹了把泪,冷着脸说:“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