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有袁采薇一句话,所以各家家主此前并未发声,但是瞧袁采薇淡定而坐,并不阻止此人留进,仍有一位家主心中不满,沉声喝道:“拦下他。”
立时就有一人冲上前去。
那身着猩红披风的人正是剧太恒,一见有人拦路,他反而加快了速度。
面前那人冷笑一声,右手一扬,腕下呼地一声喷出一股火焰。
“咦?”
剧太恒以为对方也是异人,心中微微一讶,但他此番现身,存心要为袁采薇一振声色,自然不会就此退缩,而是不闪不避,迎着那火焰冲进去,一只大手闪电般穿过火焰,向着那人直抓而至!
那人绰号祝炎,而祝炎是传说中的火神。其实他并不是异人,而是善于玩火。
东郡各世家在异人手上吃了大亏之后,对这些有些绝活的江湖中人开始重视起来,因此被人重金礼聘成了客卿。
祝炎这火虽非异火,但是以火油燃发,也是温度极高,远远胜过寻常草木之火,剧太恒出手虽快,但一只手已在火焰中被烧灼的皮肉滋滋作响,看得周围众人触目惊心。
剧太恒单手穿过火焰,浑然不惧火烧皮肉的痛苦。
眼看着这只焦黑大手即将抓住祝炎的咽喉要害,祝炎腰间环首刀陡然出鞘,闪电般劈向剧太恒!
他的火是以火油为燃料,身上配给的几管火油装配的位置有限,因而刀法方面,他也一样苦练,并不只以旁门奇技为胜。
这一刀,快若闪电。但电光石火之间,剧太恒忽然冷笑一声,手腕诡异地一扭,就绕过他的刀锋,然后在刀背上重重一扣一弹!
啪地一声,祝炎的刀被他一拳震开,不等祝火跳开,剧太恒的手往祝火手上一拿,本想锁住他的手腕,不料他腕下竟然绑了喷身火油的管子。
这一下不曾拿住了人,却把他的喷油管子抓在手中。祝火趁机逃开。
剧太恒看了看手中的喷油管子,恍然道:“我还以为,你也是异人,原来只是一些唬人的江湖把式。”
说话的时候,剧太恒烧焦的皮肤在不断掉落,新生肌皮不断地生长,只片刻之间剧太恒身上的烧伤就已经彻底痊愈,焕然一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哪见过如此一幕,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剧太恒冷然凝视着祝炎,手指轻轻划掉肩头的一块老皮,指着光洁如新的胸膛,冷笑地说道:“你可知,我有不死之身。你又可知,我的武功,亦可称霸一方?有了不死之身,我那些威力绝大,却也极其危险的杀招,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言毕,剧太恒庞大的身躯一晃,陡然化作一道鬼魅,狂风般地向他疾扑而至。
“住手!”
厅中有人大叫一声,袁采薇却没有及时出手制止。叫剧太恒多显显威风,震慑这些人,将来在洛阳的合作中,他们才会用心一些,也不会生出过河拆桥的念头。
但是,这个祝炎竟然还有绝活。
在剧太恒扑过来的刹那之间,祝炎没有抵抗,也没有后退,只是将双肘向前一竖,陡然向后一撑,藏在背后的两道薄薄的蛇皮翼膜陡然向外撑起!如同两杆风中烈烈的旗幡。
然后他整个人忽然向后滑出七尺,平地拉出一道S型弧线。
剧太恒这奔雷闪电般的一抓竟然只抓了一个虚影。
“怎么可能!”剧太恒虎躯一震,几乎不能置信,看着三丈开外笑吟吟的祝炎。
不远处的祝炎微微冷笑着,他的双脚已经悬空三尺,手肘撑起的蛇皮翼膜微微震动,激荡的“嗡嗡”地震动着。
他悬浮在空中,对剧太恒哈哈大笑说道:“我听说,你们异人有能驭火者,还有能短暂飞行者,祝某借助这些小玩意儿,一样有这样的效果,你看如何?”
剧太恒震惊地道:“你是墨门中人?”
祝炎冷笑道:“一定要是墨家,才有这等机关术?某,乃鲁班术传人。”
剧太恒道:“雕虫小技。袁明、袁凌,拿他下来。”
先前几个红色披风的人中,立时窜出两人,一个举手一招,空中凭空起了飓风,那机械羽翼如何在这强风中支撑,立时歪歪斜斜,祝炎赶紧收了翅膀,落向地面。否则他在半空中稳不住身子,极易遭到致命的打击。
然而另一个异人袁凌却对着花园四处遥遥一抓,但凡大户人家,各处常备大水缸,平素里边可以养金鱼、栽睡莲,作观赏之用,一旦走了水,便可就地取水救火。
此时在袁凌凌空一抓之下,那几处大花缸中水流汹涌,数股粗大的水流在空中凝成了一条波光粼粼的水龙冲天而起,当空一个盘旋,就向祝炎砸去,看来剧太恒虽说他以机括之力发出的烈火不足为慎,袁凌还是小心翼翼。
“住手!”
袁采薇的目的就是耀武以扬威,目的既达,却也不必再纠缠下去,否则就过犹不及了。所以,她适时地盈盈站起,朗声喝了一句。
众世家本来还不以为然,因为直到此时,他们可不算落了下风。可是随着袁采薇一声喊,他们骇然发现,在祝火立足处,土中伸出一双手来,本来正要攫住他的双足,只因袁采薇一声喊,那双手又缩了回去。
如果,这从地下冒出来的人,没有因为这一声大喝而住手,祝炎下场如何?
如果,可以神出鬼没地由地下出入的这个人,袭击的不是祝炎,而是厅中某一位家主的话,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心中一惊,对袁采薇,再不敢等闲视之。
袁采薇貌似目不斜视,却将众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她很愉快,威已施,现在是该亮出礼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