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风起云涌,俞谨白一概不插手。他这些日子,只不过是个一心照顾娇妻的丈夫罢了。
这一日,杨雁回再次踏入秦家大门时,天上一直在飘雪。
俞谨白在她刚出了马车之际,便给她裹了一领厚厚的紫底白花缎面貂皮斗篷,领口、风帽、对襟上,滚着一圈雪白的貂毛,轻巧暖和,衬得她整个人更是肤白如玉,容色倾国。俞谨白给她撑着伞,一路穿过几树开得正艳的梅花。美人与红梅相得益彰,端是如诗如画。引得一路所见的秦家下人,又想看,又不敢看。一是府里规矩容不下奴才这般直勾勾打量客人,二则,这位俞夫人的身世他们也都有所耳闻,委实太过离奇了。秦大小姐魂归故园,惹得秦家多少人,又是感慨又是惊怕。
罗氏躺在病榻上,看着葛倩蓉引着一对璧人相携而入,登时便红了眼圈。杨雁回走到榻前,向着罗氏盈盈而拜,罗氏一把将她拉住。尽管这屋里暖融融的,被子也都松软舒服,十分暖和,罗氏的手仍旧有些凉,且手上几乎没有丝毫力气,说是拉她,也不过是将自己一双枯瘦的手,搭在了杨雁回手上罢了。
杨雁回道:“祖母近日觉着如何了?”
罗氏虚弱的笑笑,道:“祖母很好。”又拍着床边,叫杨雁回坐。杨雁回便侧身坐了上去。
罗氏望着她,道:“你真的是莞儿么?”
“我……”杨雁回望着双颊凹陷得厉害,面色惨白得吓人的罗氏,也说不出什么我早不是秦莞的话来了,只是道,“祖母,是我。”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哪”罗氏感慨了两声,又道,“丫头人生得美,心地也好。以前在秦家时,我没疼过你,到了这时候,你还肯来病榻前,唤我一声祖母。”
杨雁回动情道:“祖母是愿意疼我的,只是我那时福薄,没等到那一天。何况祖母是疼过雁回的。”
罗氏道:“那时看到你,便想起莞姐儿。”
“祖母疼雁回,就是疼莞儿了。”
罗氏又望向俞谨白,俞谨白便也上前叫道:“祖母。”
罗氏有些累,说起话来很慢,时不时还要喘息一番,但好在头脑清醒,话也说得完整。她道:“你也是个好孩子。我听说,你守过辽东,剿过土匪,还帮你的义母萧夫人打过人哩。”
俞谨白笑道:“让祖母见笑了。”
罗氏又道:“祖母还听闻,你是个懂得疼老婆的。”
俞谨白又笑道:“是雁回招人疼。”
罗氏道:“你不知道,莞姐儿以前在这个家……受了好些罪……好些罪……我这个媳妇儿嫁进来前,我老婆子在这里都嫌受罪,何况是她。你往后,要……要……”
俞谨白忙道:“我这辈子都会好好待她,让她过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罗氏含笑点头,又去看杨雁回,道:“祖母知道你如今过得好,就放心了。以前总后悔哪。你是这家里第一个真心待我好的,我没当回事。”虽说她那时候的讨好,也带着自救的目的,可也是真心想孝顺她的,只是她不稀罕那份孝心罢了。
不待杨雁回回话,罗氏又道:“人这一辈子,能遇上几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呢。但凡遇到了,都该好好珍惜。”
一番话说下来,罗氏便气力不支,疲惫不堪了。
杨雁回道:“祖母说的极是,孙女记下了。”
俞谨白道:“小婿也会记住祖母的教诲。”
罗氏笑得很是欣慰,将他们两个的手搭在一起,道:“你们真是般配。以后,也要一直这样和和美美的才好。”
说完这些,罗氏便倦怠至极,再无丝毫力气了。
杨雁回叮嘱她好好休息,又留下了带来的珍贵药材后,这才和俞谨白一起辞别了葛倩蓉。
才要出罗氏的正房,俞谨白便从丫鬟手里接过斗篷,帮杨雁回穿好,刚出了门,他便已撑好了伞。一番举动,惹得一众丫鬟媳妇,又是窃笑,又是艳羡。
葛倩蓉一路将他二人送至大门处。门外积雪已是厚厚的一层,俞谨白扶着杨雁回走向马车。便在此时,秦明杰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身边跟着两个小厮,一路伺候着。那秦明杰却是边走边撒酒疯,对那两个小厮道:“别碰我,爷的衣袖,岂是你们随便拉得的?爷没醉,不用你们扶……”
杨雁回听到声音,往秦明杰那里瞟了一眼,见是他回来了,便径自上车,并未打算停下来与他寒暄。
秦明杰看到门前有装饰的富丽堂皇的车驾,酒意便去了几分,待看清要上车的少妇是杨雁回后,登时酒意尽去,人一下子便清醒了。怔了片刻后,他忽然叫道:“莞儿。”
杨雁回恍若未闻,径自进了车厢,俞谨白随后也进了车厢里。
马车缓缓驶离秦家大门前。秦明杰踉踉跄跄在后头追着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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