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叶舒倒不在意观澜派的脸面,只是陆锦绣乃观澜派掌门真传,虽然容兴利用了她,但在道门中看来,她欺师灭祖,大逆不道,潇真派若将这样的人列入门墙,必定会引来无数扰攘。
陆锦绣也知道这个道理,是以也不说旁的话,只道:“我尚有些许修为,沧元天这般大,哪里会没有容身之处呢。”
她是陆修唯一的妹妹,叶舒不忍心师兄的亲人在外飘零,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却见陆锦绣正色道:“我有一事,需请叶掌门准允。”
说完,她忽然跪了下来,稽首道:“这一跪,是替我大哥跪的,请叶掌门将他逐出门墙。”
叶舒大惊:“你这是何意?”
陆锦绣道:“大哥曾予我手书一封,言道自己愧对师门,做下种种悖逆之事,再无面目以潇真派弟子的身份面见祖师前辈。他既为逆徒,就请叶掌门将他逐出,但求心安。”
叶舒这才明白,陆修为何不肯做潇真派掌门,又代师收徒,将叶舒认作师妹。原来在他心中,自己根本不配做潇真派的弟子。若他一旦被逐出,潇真派的道统又要如何传续。
叶舒沉声道:“师兄是被逼迫的,我又如何能因此事怪责他。”
“不管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做了就是做了。”陆锦绣的回答斩钉截铁。
她已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叶舒,陆修的父亲是观澜派掌门容兴,这件事情,连陆修一直以来都不知晓。
陆修的母亲年轻时,曾与容兴有过一段情缘,便在那时有了陆修。但容兴是道门大宗的弟子,陆母却是个恶名昭彰的魔修,偏偏容兴又不是肯为了男女情.爱舍弃其他的人,两人自然只能分道扬镳。
陆母生下陆修后,因仇家众多,便将陆修托付给一户凡人人家收养,自己只三五不时地回来看望一二。陆修双亲俱在,却跟没有一样。他心中虽然有些心结,但也慢慢地开解来了。
原本一切都是很好的,陆修后来拜入潇真派,虽然是为了报恩,但也过得很自在。偏偏陆母临终之前,想到儿子还不知道父亲是谁,便将容兴的身份说了出来,又希望陆修能去看一看容兴。若是容兴肯认下这个儿子,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肯,也就恩断义绝了。
陆修就抱着忐忑的心情去了观澜派。本以为容兴十有八.九不肯相认,谁知容兴竟然颇为激动,又一力关切陆修,尽显慈父心肠。
陆修是个厚道人,他性子和软,心底又宽厚善良。见容兴这般,到底是父子天性,心中的亲近之意,孺慕之情,就此生发。
陆修后来和陆锦绣谈起,只是笑容苦涩:“我哪里知晓,他在意的不是我这个儿子,而是潇真派啊……”
观澜派为了解决玄元录的缺陷,几乎是伤透了脑筋。因为清羽真君乃是叛门而出,便不愿意这段旧事为人所知。是以随着时移世易,观澜派早就不知道自家的来历了,也就不知潇真派。
等到一堆人从故纸堆里翻出这段秘闻时,潇真派也不知没落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观澜派就算是想打通玄书的主意,奈何找不着下手的对象。
陆修这个潇真派弟子,就在这时送上了门。
以容兴的城府,要想忽悠陆修,那是何等简单。他先是将潇真派山门所在给问了出来,派人暗中搜索,却只得到了半截子的通玄书,容兴如何肯罢休,最后便与陆修摊了牌。
陆修这才知道,什么亲情,什么慈爱,都是假象。
他心中痛悔,便要与容兴一刀两断。容兴冷笑一声,将陆锦绣给带到了陆修面前。你若是不从?很好,那我就杀了你妹妹。
陆锦绣想到这里,忍不住垂下泪来:“是我害了大哥。”
但这又如何能怪她,她与陆修,都是容兴掌中的可怜人罢了。
陆修为了妹妹,只能帮着容兴寻找通玄书。陆修原本想着,通玄书多年前就已散失,想必是找不回来,谁想到他竟然真的发现了线索。他自然不肯将线索告诉容兴,若真的这么做了,万死也不足以偿清他的罪孽。
恰在这时,陆锦绣的遭遇,终于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世人皆知陆锦绣修习的乃是有别于玄元录的一门高深道法,还道观澜派是要尽心培养这个弟子。他们哪里知道,容兴这是拿陆锦绣当实验品,实验观澜派改造出来的新道法。就跟韩景丧心病狂地折腾傅曲舟一样,陆锦绣的遭遇,其实也差不太多。
叶舒在连云法会上初见她,只觉得她面色苍白到了极致,似乎不类生人,这就是那门道法带来的后遗症。
修炼此法者,渐渐地就会心脉冻结,若是不能挺过结婴时的关隘,则会化为无思无想的活死人。所以陆锦绣才一直压着自己的突破速度,不欲自己进境过快。
虽说陆修并没有将最重要的东西告诉容兴,但他也算是勾结外人,背叛了师门。他萌生死志后,给陆锦绣留下了一封书信。言称若陆锦绣有朝一日见到叶舒,便请叶舒将自己逐出师门。
“这是大哥的遗愿。”陆锦绣神情哀戚又坚定,“还请叶掌门成全。”
叶舒原坐在陆锦绣对面,此时静静地呆坐在那里,仿佛一尊凝定的石像。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