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也可以,毕竟如今五月中旬,天气已经热了,也不是打马球踢蹴鞠的好时节。
至于花钱这种事,挣了钱不就是花的吗。
反正要建蹴鞠场这种事传到柴家耳朵里,柴巧晴第一个举双手赞成。如果引娘家里有蹴鞠场马球场的话,她肯定天天过去玩!这让她娘笑了半天,说她都快嫁人了,还整天想着玩。埋头吃饭的蔡运闷声说了句,巧晴想去就去,开心就行。这倒是让柴家人更想笑。他俩还没成亲呢,关系就这样好。
引娘过了生日之后,手腕的那串珍珠十分吸引人,让不少人都追着看。这样漂亮的珍珠手串,定然是纪彬买的啊。看看,人家生辰总能过得不一样。
一到五月,天气就热得不行。
纪彬最近也没往各地跑,只是在家里待着,突然就很怀念有空调的日子。再不行有冰也可以?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硝石制冰技术怎么样。
这么一想,纪彬就有点想买点硝石试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冬天都有炭火了,夏天怎么能没有冰。
等纪彬一打听才知道,这个时代的硝石制冰法还没出现。
只有有钱的人家会在家里建冰窖,冬天的时候藏冰块在里面,等到夏天拿出来用。这种方法也只有有钱人能用了。
普通人在夏天看到冰块,简直是天方夜谭。
既然是这样,纪彬用硝石制冰的想法就减弱很多。毕竟这东西还是太扎眼了。
还是去他家山泉水附近逛逛,那边竹林成荫,也凉快啊。
现在已经到五月,水源这里果然上涨许多。
好在水里的石柱已经立好,现在只要铺好木石结构的桥梁就行。
这里的进度也比想象中要快点,就算是这样,也要等到六月初,这座桥才能建好。
蔡运跟柴伯父在这一个多月里,只回家了三四次,其他时间都在抓紧时间建好,赶在六月最热的天气把活干完才行。
而且柴伯父也发现了,隔壁黄沟村跟纪滦村的矛盾越来越深。
特别是黄家出了受骗那事,让他们村子对纪滦村更加仇视。
毕竟村子都是挨着的,都买了荒田准备种棉花。
边井井有条,另一边受骗不说,现在种子还没买到,而如今已经到五月底,早就过了种棉花的季节。
此时的地里什么庄稼也种不了,顶多种点萝卜青菜。但这东西不值钱啊。
所以黄家那二百亩翻好的田地,基本已经荒废了,只有等到秋天的时候种上冬小麦,算是能挽回点损失。
可就算那样,这大半年什么都种不了那是真的。
黄家人丢脸,黄沟村自然也跟着丢脸。
刚开始也就算了,时间一长,这些人自然把愤怒撒到来黄沟村种田的纪滦村人身上。也就是纪老爹领着十几个人一起走,才没被怎么为难。
可纪彬也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毕竟对比实在太惨烈了。
而且经过黄家被骗的事一闹,不少人都知道这棉花有多金贵。这哪是庄稼啊,分明是种金子。
普通人肯定有这种心理,那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更见不得隔壁原本不如自己的人过得好。所以黄沟村的人针对纪滦村针对的非常明显。
现在唯一解决方法,只有赶紧把桥建好,以后就不用绕远路,更不用路过黄沟村。差不多等于把这块地圈到纪滦村这边。毕竟纪彬把篱笆都建好了。
现在五月底,棉花苗已经长出来,正是要紧的时候。若是有人刻意去毁,那前期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纪彬听到纪老爹说这些担心,明白纪老爹说得对,毕竟晚上就算派人巡逻,那也要路过黄沟村的
纪彬道∶"没事,再有十天左右,桥就能建好。"说完之后,纪彬喊了声狼大狼二。
两头狼从房间里窜出来,把纪老爹吓了一跳。
纪彬倒是跟之前表情一样,开口道∶"晚上有它们俩,肯定没事。"
说完,纪彬干脆跟着纪老爹一起绕远路去自家田地转转,去的时候狼良大狼二就跟在他身边。这一幕让不少人都看到。
特别是黄沟村的人见到纪彬跟两头狼相处这样好,难免心惊。
之前听说过纪彬养狼,但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他把狼养的这样听话。
不仅如此,就听纪彬对纪滦村的农人道∶"放心,晚上它们也会巡逻,你们也能省心点。"
它们也会巡逻?省心点?两头狼?
大家惊讶的时候,狼大狼二竟然跟着嚎叫两声,好像是回应一样。
柴力也冷声道∶"东家放心,我也会时常过来看看。"
两头狼,还有柴力?
看着他们三个,还有谁敢动歪心思?
别的不说,就看纪彬笑眯眯地扫视一圈,就没人敢招惹好吧。
以纪彬的能力碾死他们,不跟碾死蚂蚁差不多?
有纪彬这次震慑,黄沟村的人果然安分许多。
纪彬却明白,这只是暂时的,现在棉花是还没结果呢,等结果了,就会眼红到滴血的人过来捣唑
不过那时候他家的桥就修好了,自然是不怕的。
他现在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可看起来似乎太有成效了,以至于黄沟村的人看到他都害怕。怕他干什么啊,他平常都是笑眯眯的,对人都很好啊。
也就是纪彬自己这么觉得了。
不少人都说,纪彬一笑,好像其他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手里。
如果纪彬听到这话,肯定会极力反驳的。但大家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他!毕竟谁敢在他面前这样讲啊。
时间到六月,刺绣坊上个月做出来的绣品数量也出来了。整整三千三百件。
大大小小的绣品都被包裹好,很快就送到春安城,再由如意楼的柳掌柜送到宿勤郡。谁能想到,这里一年前会刺绣的人还很少,可一年多以后,一个月后,就能做出这么多刺绣。而且技术都在飞速提升。
现在提到纪滦村,不少人都对这里的美酒跟刺绣有印象,这就是进步吧。
纪彬粗算了下,不带上特殊定制的绣品,这三千多件绣品的净利润,也能到一千两左右。可以,这钱一到手,他家棉花的空缺又能补上了。不能怪纪彬这么算,毕竟棉花地是真的吃钱啊。
最近又换了不少肥料,喷洒的时候还很仔细,人工肥料钱都不少。
现在沉没资本太多,纪彬都在期待八月左右的采摘了。到时候肯定要狠狠赚一笔!
刺绣需求增加,最先受惠的自然是各个绣娘们,大家恨不得天天做刺绣好吗。
在大家为刺绣开心的时候。时间已经到六月十号,暑气正盛。但还是有好消息传来。
那就是建了近两个月的桥,终于完工了!终于完工了啊!
柴伯父的人简直要松口气。
虽然有活干很好,可天太热了,能早晚完工,就能早点回家休息!
木石桥建好这天,纪滦村整个村子都来围观了。他们村第一个桥啊。准确说是纪彬的桥。
自古以来能自己出资修桥的人,那都是顶厉害的人,纪彬就是这样的人。
别说纪滦村了,就来拿黄沟村的人也过来看。
这桥用石古朴,简而不繁,看着竟然有些雅趣,平直的石木桥看着就舒服。有了这个桥之后,就能不经过黄沟村,直接去纪彬买的良田了。
建成这日,自然是请纪彬先走一趟,从石沙地走到上好的良田,再也不用绕远路,走个两刻钟了。
以后这块土地就跟纪滦村联系得更紧密。
纪彬说不激动是假的,毕竟这桥也是他看着建成的。从这块土地一无所有,到现在的房间鳞次,谁会不激动啊。
纪彬走了好几遍,只觉得这平板桥建的确实好。
等纪彬点头,引娘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分发下去,见者有份,都是讨个喜气。等发完之后,引娘站在纪彬身边,听着大家对他们的夸赞,还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办。
桥建好了,跟黄沟村彻底不再联系。也就少了个隐患。
恨人有笑人无这种情况,可不止纪滦村有,黄沟村更是如此。
不过纪滦村已经跟纪彬死死绑定,大家都明白,帮了纪彬就是帮他们自己,所以这些人肯定会极力维护纪彬。
而纪彬又不带黄沟村的人挣钱,那边自然是仇视的。
纪彬其实心里没有太大波动,如果跟一群目不识丁,不懂道理的人计较,那自己许多年的书就白读了。
再说黄沟村又不是全都仇视他,跟他一起赚钱的人家,还是很好的嘛。
纪彬的这份淡定在别人看来,就显得格外不同。
柴伯父也算见过许多当官的,纪彬这种淡定,也是尤为罕见。
而且这段时间,他手下的人哪个不念纪彬的好,毕竟吃喝都是极好的,天一热就送来井水地下提上来的瓜果,还让大家一早一晚干活。
不像其他东家,硬逼着人大日头天干活。
有纪林这样的东家,大家干活当然尽心这才能提前一两天完
要知道这样的桥在两个月内建成,真的不简单。
也是有柴伯父这样的熟练工带领,这才能此顺利建好。
纪滦村的人都兴奋得在桥上走来走去,纪彬则跟柴伯父还有蔡运坐到旁边石头上交谈。
-个是把尾款全给了,而是闲聊几句。
柴伯父笑∶"你家岳父如今忙不忙,我这边有个事想找他帮忙。"
找宣老爹?
引娘听到这话也凑过来,表情疑惑。
柴伯父直接道∶"还记得宿勤郡知府的拨款吗?"
这自然记得。
纪彬笑∶"记得啊,算起来,拨款最近要下来了吧。"
柴伯父点头;"是了,王知县给我传消息,说是等到七月份,修路的事正式开工。只是修路这活太苦,很少有人做,好在是这次给的报酬不少,应该有人愿意来。
"我请你岳父的目的是,王知县要修的第一条路,就是邑伊县到纪滦村的路,总要找个熟悉道路的人来。上次跟宣老爹交谈,我看他熟悉得很,若是有机会能不能问问他,愿不愿意给官府做事。"
给官府做事?!
柴伯父说这话有两层意思,一个是若是宣老爹愿意,那直接可以在王知县手下做事,是经过官府名册的。
另一个更重要,那就说明了报酬不少。
也就是说,这活既有体面,还有钱挣。是好事啊。
纪彬客气道∶"这种好差事,我立刻派人去问。"
柴伯父见纪彬完全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不着急,如今才六月初,等到七月中旬才开工。王知县的意思是,避开盛暑这段日子。
确实,修路本就辛苦,赶在热天岂不是更为难人。
不过纪彬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第一条路是修邑伊县到纪滦村的路?!
他怎么把这个给忽略了,明明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看来他跟王知县交好,还是很有用的。
当然了,也跟纪彬帮了王知县不少忙有关,估计也跟春安城王家那封信有点关系。
不管怎么样,官府修的路啊,那可太好了。
如果跟修路的人关系好,说不定能把纪滦村旁边的路给填补填补?
那纪彬跟修路的人关系好吗?这还用说。
一个是柴伯父,一个是他岳父,哪个关系不好?
柴伯父见纪彬连连感谢,笑着道∶"柴尺升迁这样顺利,跟你也是有关,你们都是朋友,你家那样照看柴尺柴力,我家自然也不会亏待啊。"
这话说得没错,柴力在纪彬身边做事,拿的月钱柴家人都是知道的,自然感激。而且柴力一路从差役升到副捕头,也跟纪彬有些关系。如此下来,柴伯父多照顾纪彬,那也是常事啊。
等柴伯父跟蔡运他们离开,蔡运还说等几日就会过来玩。
他从去年忙到今年六月,基本上都没休息过,终于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肯定是要来找朋友们的
纪彬当然欢迎他们,反正夏天也没事做。
看着他们的背影,纪彬还是忍不住激动。
修路啊,终于要开始修路了!
以后他们这段路就会非常好走,一路从纪滦村到官道的路,都会更加便捷,也能运更多东西。估计车夫老薛跟老温他们都会兴奋。
毕竟对他们来说,路好了,运的东西更多,就能多挣钱。这个道理谁都懂的。
别的不说,以前每个月运三十万斤酒出来,三辆大车要分两趟。现在路好了,凑个四五辆车,就能一次性运完。东西运出得迅速,挣得钱就越多。
这路,可真是好东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邓杉一家到纪滦村的路也会修好,不然那个故事不就白讲了。原本大半天的路程,基本能缩短一半。邓杉家也会很开心的。
估计他们都不知道,因为他们家的"故事",能让拨款的事这样顺利。
纪彬觉得,自己身上的基建基因一定是与生俱来的,不然为什么一想到修路都会这么高兴?但这对他那个时空的人来说,这可太正常了。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永远都没错!
纪彬看着自家的土地,一边是要修的马球场蹴鞠场,现在还在规划,另一边是刺绣坊,私塾,还有一排客舍。
再往右边,则是酿酒坊。
酿酒坊再往右,就是他斥巨资建的木石桥。
过了桥那边,呈现的是四百亩良田,上面的棉花苗苗已经在窜高了。最后面,则是纪文山。
虽说是个荒山,但纪彬却觉得,若不是里面的山泉水,若不是上面的酸果树,他家哪有这样的日子啊。
就在纪彬美滋滋看自家土地的时候,忽然有人慢慢走近。
但离纪彬还有十步远,就被身边的柴力盯着。
来的人年约四五十,头发花白,看着有些怯弱。
这人衣衫破烂,就算是补丁也遮掩不住这衣服的磨损程度,可衣服看起来还算干净,也是唯一的优点了。
但就算看着干净,但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粪便一样。
等纪彬看过来,这人下意识想跪拜,好在被柴力直接拦下∶"我们东家不喜如此。"
不过来者却有些怕的,看看人家随从的衣着都这样整洁崭新,令人生惧。
可东家衣服确是半|旧的长袍,显得有些儒雅。
儒雅这词老汉用不来,只是觉得这个东家看着跟别人不一样。
纪彬语气带笑,也不觉得这老汉打扰他看自己宏伟蓝图,开口道∶"老人家,你是什么事吗?"
纪彬语气温和,让这个老汉才站稳,小声道∶"东家,我家养了几头猪,不知道您这里买不买。"
养了几头猪?问纪彬买不买?
纪彬哭笑不得,虽说他刚来的时候,是吃了许多头猪的。怎么还有主动找上门问他要不要的。
但这是猪肉啊,买来也没什么。
纪彬点头∶"我家是不养猪的,放在你家养如何,什么时候吃了,我家去买。"纪彬这才想起,这老汉身上的味道,应该就是养猪的味道?
老汉大喜过望,连连感谢。
看起来他真的担心家里的猪卖不出去。
纪彬只是笑了笑,其实这样的老汉挺多的,去年不还有主动推销自家羊羔的。以前农家人里养头猪仔,回头自己家里杀了吃,这也正常。也就是他家买猪买羊多了之后,才有农家人专门养了卖过来。看来这家就是如此了。
不过纪彬随口问了句∶"你家养了多少头猪,"问问数量,看看够吃多久的。
这一问让老汉直接为难,声音极小∶"三十头。"
???多少?
纪彬惊愕地看过去。
老汉不好意思道∶"听说纪滦村富有,常常卖猪肉吃的,所以我家也就开始养猪了。"
好家伙。
纪彬忍不住扶额,前有专门养禽类的宣家五姐跟五姐夫。后有这养三十头猪的老汉。
这哪是知道纪滦村富有,这分明是知道他富有!
怎么好好的,还带动了周边养殖业发展呢!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