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捷的心思一般,等着廉捷来,并肩走着,边走边说道:“别丧气。年青人,这个已经脱出生意的范畴了,所以你束手无策,要论经营,我们这帮老家伙还得朝你学习呀。”
“陶叔。您就别往我脸贴金了,这么点事,都快把我急懵了。”廉捷道,心里稍慰。
“呵呵。谋大局者难谋一隅,谋一隅者难观大局。宏观和细节,能都面面俱到。没那么容易。你的细节做得很好,这两个多月大家都看在眼里。”陶成章笑着道,不过话锋一转,又说到对手了,直道着:“咱们的对手大局掌控得很好,他这个做法其实也是我很多年梦寐以求而没有达到的目标,毕竟这种事牵涉众多、方方面面涉及的很繁琐、风险又大,合作的几方如果没有绝对的信任恐怕成不了事,成气候了呀,没想到这么快,就即便一次封锁不住咱们,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即便不针对咱们,这样cào作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用不了多久,他的实力还会增长。”
若有所思地说着这些,语气中不无忧虑,方万龙进电梯时chā了句嘴问着:“老陶,这小子怎么和驴园那帮土匪hun得那么hun,那群人自古以来就是除了本村人和现金谁都不认。”
“他往驴园跑了五年,当了四五年二道贩,估计下得笨功夫不少,你们看出来没有,他的野心很大,也许不仅仅是驴rou香。”陶成章道。
“是不是?”孙存智不相信了。
“响马寨酱驴rou牌子响了,接着响马寨调味系列出来,潞丰小杂粮、炒货市了,响马寨香醋、纯净水也面世了,资本积蓄到一定程度,会爆发的,他手里的王牌越来越多了。难道他会满足于一个店面的经营?”陶成章道,对于那位年轻人,没来由的有几分欣赏,即便他是对手,即便他还处在劣势。
“那应该尝试尝试,咱们和他之间有没有调和的可能。咱们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方万龙道。
这一句征询却是引得众人沉默了,几双眼睛都看着廉捷,也许都有这个心思,但心里都有顾忌。廉捷没吭声,他心里的顾忌,比谁都深。
虽说亡羊补牢不算晚,可今天的生意你别指望赶了,每天午鑫荣按时提供的鲜rou没有到位,又恰逢忙着洗醋,中午的耽误了,中午的一耽误缺了下锅的食材,用了两个多小时才高价收回来六百多斤鲜rou,晚就再快也来不及了,除了方万龙身体不佳早早告辞了,剩下的人都在陶成章的带领下,对于采购回来的食材细细鉴别,而且千叮万嘱,不能让卖rou的知道是那家饭店采购,以防有人在这个面做手脚,好在没什么事,几人在后厨商量着再深挖一下潞州si屠si宰的小户,这些不见光的小户手里也有少量货源,他们偷逃税费供应的是那些不要mén面只要口味的小饭店。这方面钱默涵倒是有关系,一口应承下来了。
正商量着的时候,大堂那位姑娘奔后面来了,急匆匆地道着:“陶总,廉总,来了,又来了……”
“谁来了,你这么着急,城管?”廉捷训了句。
“不是,就午送醋的那位。”大堂凛然道。
单勇又来了,这一说把几位触电似地惊动了,陶成章一马当先,急匆匆向来踱步出来,一到厅mén口,站定了,几人放心了,跟着派出所的来了,都看了廉捷一眼,廉捷因为这事和公安的关系打了不少招呼,不过这狗屁倒灶的事让人家怎么处理,更何况就廉捷也不敢bi得急了,毕竟还要做坐地生意。于是双方来了个协议,通过派出所实施了,先写检查再jiāo保证。而且得当面道歉。
这不,惯于息事宁人不给辖区找麻烦的英雄路派出所高所长,亲自押着教育后的单勇来了,和众人握手言好。回头一指单勇:“过来。”
单勇耷拉着脑袋,小碎步走着,怯生生地走到高所长面前,叼着烟的高所长手指点点道着:“今天的事调查已经清楚了啊,你们双方也都同意了,同意了就好,这做人不能这个样子啊,单勇。做生意更不能这个样子啊,幸好没有酿成更坏的结果,再这样发展下去,你是很危险地。知道,单勇,别以为你人多就能胡来,就能强买强卖,这都是违法滴……过来。跟人家正式道歉。”
“哎,道歉。”单勇前一步,对着派出所高所长很乖巧,不过一转脸贼忒忒的表情浑无歉意。向着陶成章鞠一躬:“对不起,陶老板。经过警察叔叔的教育,我终于认识我的卑鄙了。您说我是不是很卑鄙呀陶老板?不该挣的钱我老想挣。”
陶成章喉咙微嗝,看到单勇眯笑的眼神里有坏意了,没吭声,单勇又转身向钱中平、孙存智一鞠躬道歉着:“对不起,钱老板、孙老板,我无耻,我不要脸,不应该用非法手段bi迫正当商人。请您原谅。”
这两位也听到弦外之音了,愣着眼,吭不声来了,一转眼,单勇斜着眼一瞅廉捷,没来由的廉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不料单勇又是一鞠躬,很诚恳地道:“对不起,廉总,我是卑鄙、无耻加不要脸,净想着不劳而获,请您原谅,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这道歉,连廉捷也觉得是在骂他不劳而获,尴尬地站着,仿佛犯错的是他一般,那真正犯错的却得意洋洋的回头问着民警道:“高所长,我的认识ting深刻的?”
“嗯,还可以。好,就这样了啊,再让我发现你在我辖区捣luàn,那可不是教育了啊,拘留罚款,重则追究刑事责任。”
高所长没发现其中的异样,训了两句,单勇点头称是,脸笑得人rou麻,那几位经营商可不敢慢待了派出所人,几位簇拥着送人,已经下着邀请了,却不料人还没走到mén口,后面的单勇骂人了,是对着围观的店里人骂,大声骂着:“看你妈什么,老子道歉有什么看的……醋呢?谁把我醋藏了,小心我跟他没完啊。”
这一句,气得高所长停下脚步了,瞪着单勇,单勇却又是嘿嘿一笑,好不哀伤地道:“所长,那我总得把我醋拉回去,我不卖了还不成?”
“拉什么拉,让车撞了,全撒路了,你没闻到啊。”所长训斥道。
“谁撞的,让他赔我呀?”单勇叫唤了声。
“活该,赔你……没让你赔街道公物损失就不错了。听好了,这事到此为止,再有争执,到派出所里说。”高所长虎气森森,手指点点,势压得单勇不敢叫板了,赔着笑脸道:“是是,没问题……那醋桶让我拉回去总成?”
高所长看店里几位人,这个要求也算合理,总不能不给人家留点余地?胖默默一指,在后院呢。所长叮嘱了几句,又训斥了一番,终于把单勇弹压得屁都不敢放了,被众人送警车,等送人的回来,单勇倚着台调戏那小服务员呢。那场面却是尴尬无比了,这个油盐不进的痞货你要指望他老实恐怕很难了,还是陶成章老成,笑着屏退了众人,又几步走到坐到台前翘着二郎tui单勇面前,笑着道:“单勇,年青人没经过的事,你别介意啊。”
“你是说我?”单勇故意问。
“不不,是小廉,气盛了点,其实不必要这样的,我们向你订购一部分醋怎么样?”陶成章示好道。
“好啊,明儿再给你送几车?”单勇眼睛一亮,陶成章吓得不敢接口了,还真怕单勇胡来,岔着话题道:“细水长流,慢慢送嘛,急什么,要不,换成驴rou怎么样。”
“现在价格这么高,拉来了你又说我宰你,算了,我吃一蜇长一智,别跟小廉一样,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又反悔,醋拉来不要不说,还仗势欺负我。”单勇道,一点没被欺负的郁闷,天已经黑了,这mén可罗雀的景sè,怎么就看着这么好呢。
“看来咱们的成见很深了……不过,驴rou香比曾经的驴苑酒楼大了十倍不止,未必那么容易倒下去啊,如果你有意合作的话,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如何,不必非这么敌对?”陶成章软软地道,没有注意到单勇在笑什么,不过他觉得对方的难缠超乎他的想像,甚至让他有置身事外的想法了。
来了。车人都来了,是单勇的人,送醋的货车,单勇起身道着:“你一定不想跟我谈,要想谈,你是想从商标赔偿开始呢?还是想从驴苑酒楼开始?我巴不得和你们两清,就怕你们不肯。”
一句,噎得陶成章无言以对了,不管从那个节点开始,都没什么可谈的,怔了下,那帮穿着响马寨工装的工人哗声直进店里,簇拥着单勇,像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这英雄一挥手,哗哗全奔后院扛醋桶去了,倒了一多半,还常了点,要是在店里看来,单勇这回算是赔大发了,一máo钱没落着,还被派出所揪住教育了一番,可廉捷心里苦呀,就这么着几乎等于停业一天,一分钱营业收入都没有,谁赔谁赚,他算得最清,要真没有警察管着,他天天来倒醋,倒不用做生意了,直接关mén得了。
再说了,就这七八个土匪进mén也似的扛醋桶的家伙,就有客来也要被吓跑了,就在这么尴尬的相对中,那帮人如入无人之境,踢踢踏踏搬着东西往车扔,好容易搬完了,终于舒了口气,mén口的保安却奔回来了,急促地说着:“老板、老板,他们又把剩下的醋倒路边了……”
啊!?廉捷和钱中平几位直奔出来,果真酸醋味又起,气坏了,再看单勇那群货sè,搬着地的桶,单勇还在教训着工人,真你妈不小心,搬个桶也能掉下来,小心点,训着自己人,回头又歉意地对几位老板说着:“对不起啊,工人不小心把桶扔偏了,漏了点……瞪我干什么?看你什么吊样?大不了你们报警再回去写封检查接受教育去。报不报警?不报拉倒,兄弟们,走了。”
说了句,领着一群货耀武扬威地走了,那像进派出所受教育了,简直是进了趟派出所给壮胆了。
“小廉。”有人抚了指节捏得发白、脸sè泛青的廉捷,回头是是陶成章,就听陶成章软软地道着:“他要再送醋,就都留下,huā不了几个钱,别跟他置气,他巴不得你跟他一起胡闹呢。”
软软地说了句,缓缓地朝车的方向去了,今晚真的好安静,也不会准备待客了,mén外一片又是醋液横流,服务员和保安组织起来,重新打扫了,而mén厅口,多年来第一次放了个匆匆写就的牌子:
暂停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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