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全\本/小\说/网\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宋端午轻轻的抚摸着陈狗娃那头蓬乱的发丝,同时也是抚在自己的心上。一个东北的小山坳、一个安徽的黄土包,这两个丝毫不起眼的地方却同样躺着两个堪称伟大的母亲,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命运使然,那两个和上海都有着千里之遥的地方,却让宋端午和陈狗娃两个具有相同命运的人在这里相遇了,互相慰藉也好共同携手也罢,宋端午和陈狗娃在这个人生的交汇点结识也只能说是一种缘分,可是这个交汇点是一汇而过还是向着同一个方向延伸却没人能够知晓,但是在陈狗娃的心里他是由衷的希望是能够跟徐德帝和宋端午永远的在一起的,可是宋端午却不这样想,他所希望的是狗娃那孩子能飞的更高走的更远,因为自己已经倍感的艰辛他不希望狗娃再去品尝。
“这些事,你徐叔不知道吧?!”
听到宋端午这么问的陈狗娃摇了摇头,说道:“要不是徐叔,我可能现在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去外面务工了,哪还有学可以上!徐叔他是好人,至少对我来说是,所以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要不然我这辈子欠的债太多如果还不完的话,下辈子是要做牛做马的。”
宋端午没想到狗娃小小年纪竟然也会跟自己一样有点迷信,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就是坏事。人有的时候如果有点敬畏之心,不管是敬天地还是畏鬼神,那么即使是做坏事起码也不会做得太绝,有的时候这种‘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威慑力可比官员头上那柄‘达摩克斯利剑’有用得多。宋端午在感叹着老天有时为何不开开眼看一下贫苦众生的同时,却也没想到狗娃那小脑袋瓜里却是装着这么多的事情,那些本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沉重负担将他还未成熟的身板压的都有些佝偻起来,宋端午很想帮他背负一些,可是却办不到,因为这些负担或者说是‘债务’终究只能让陈狗娃一个人来背负或者偿还,这是谁也抢不走的事实,假如说日后狗娃真的被这些事情压垮了,那么只能说老天真的不开眼,可是狗娃一旦挺了过来,那么这人世间就又多了一条懂得感恩的好汉!当然,宋端午希望结果是后者。
陈狗娃不再言语了,只是将头深深埋在双膝中间,看的宋端午一阵阵的心酸。曾几何时宋端午也喜欢用这个姿势来掩饰自己的悲伤,可那是小时候,现在的宋端午即使是流泪,也是仰着头让泪水流到嘴里,和口中的苦涩在肚中混成一团形成偏执的怨气,好化为自己前进的动力。宋端午不能劝狗娃,因为他知道现在摆出这种姿势的陈狗娃就像是一棵蛰伏的种子,要么顽强的发芽成为参天的大树,要么腐烂在人生的泥泞里!而宋端午现在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够帮助狗娃的,就是时不时给他点阳光予以希望,或者暂时的排干污水让他透透气。
宋端午此刻倒是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知道这道路中的遭遇已经不是言语能够表达的了。他将手再次的伸到了怀里,这次没有犹豫,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不过却没有交到陈狗娃的手上,而是自顾自的拆开礼封打开了纸盒,里面赫然躺着的就是莫青檐送给宋端午的那杆九节紫竹洞箫,他将其拿出来拼接好了之后却没有急着吹响,而是轻柔的像是抚摸狗娃发丝那样抚摸着洞箫,好似有无尽的哀思涌上了心头也灌注到箫中。
一丝寒风夹着萧瑟的气息掠过枯萎的枝头,残月下的黄浦江也因为夜色的衬托而显得沉静无比,宋端午和陈狗娃肩并肩的坐着,一样的心情。
同是天涯沦落人。
箫的吹口已然凑在了宋端午嘴边,当匀称的气息如水银泻地一般流淌过宋端午的唇线,流进箫中衍化成凄美的天籁的时候,仿佛每一个音符都映在了两个人的心上。
第一阶奏响,狗娃已经睁大了泪眼;
第二阶轻鸣,他毅然止住了哭泣;
第三阶浅唱,他已然扭头凝望;
第四阶悲歌,他早已沉迷!
宋端午箫声像是一条云端的匹练,划过了天际直接穿进了人心然后一头扎在灵魂深处。陈狗娃不知怎么明明听着这箫曲中满含凄苦,却让人听的如此平和安静,甚至自己内心里的那一点点的苦闷都已经被它带走似的,自己明明能感觉到自己的感情,但是却总是看得见摸不着、感觉的到品味不着,就像一口充满苦水的深井,直到水被抽干之后,有的只剩下无尽的沉寂。
宋端午足足吹了三遍,陈狗娃也就入神的听了三遍。第一遍吹给那两位躺在孤单坟茔里早已作古的女人,第二遍为了那个每天不辞辛苦跑四十里山路的伟大后娘,而这第三遍,则是献给全天下所有辛苦的母亲!
宋端午的心思,陈狗娃都懂。古时江湖侠者相逢一笑,尽在酒中;今时悲苦之人互相慰藉,则尽在曲里。
一曲终了,人却未散。...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