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神生而老成,不必经历懵懂幼年,然而明粢此刻却像是一个将夭的稚童,茫然失措,奄奄一息:“老君…”
明止君指一指围着楼岚起打转的月笼沙,语气深沉,意味深长:“明粢,月出东山,惊飞栖鹊——你看看它,不觉得…似曾相识吗?”
明粢看向月笼沙,散发着柔光的花朵渐渐地落下来,依偎在楼岚起心口。明粢目光闪动,顿悟其中关窍。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兜兜转转,原来一切都是早有纠缠。楼岚起没有去看月笼沙,却已经见过了月笼沙;惊鹊的存在,就像是一束抓不住的月光,那是因为,他本就是天上人间最美的一朵,不是月光,胜似月光的,月笼沙。
明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软弱一起吞进腹中,雪亮的刀锋擦着月笼沙的光雾缓缓没入楼岚起的心口。
如果魂魄归处足够安静,就可以听见刀锋破开瓣膜,直入心脏的“噗嗤”声,那是充斥满心的淋漓的鲜血和不堪的过往终于得到解脱,在刀锋入肉的瞬间撕扯着亡者肉体而出的声音。
微若泡沫破裂的声音,响在明粢耳中,不亚于忽忽惊雷震破苍穹。
楼岚起睁开眼睛,对明粢粲然一笑。明粢心中大骇,染血的云中君被抛落在地,“哐当”一声。
明止君背着手,阔步行出住殿,笔走龙蛇的“无可名”三个灿金大字高悬在殿门外,如果太阳足够高,高到能把光照进神天,就能看到这三个字迎着阳光熠熠生辉的华美模样。
金石相击的“当啷”脆响突兀而出,明止君迈开大步,往云海深处走。神天很高,高过风,高过月,高过星子和曙雀,只有云,永远只做为陪衬的云可以到达神天。云在神天,也是唯一的衬物。
“种种无名——”明止君大步走着,一直往云海深处去。见过云的人很多,步上云的人很少,云海深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是苦根。”
第110章名我非我实无我
观颐
从来没有人揣测过明止君的身份,也从来没有人低估过明止君的身份。
诚然神天不重阶级之分,都是丘原里长出来的,若按凡人的亲缘论分,同一棵嘉木上长出来的还要算神兄神弟,分什么你高我低。
但神天并非就不论贵贱,否则明始何以能为嗣子,明贞又如何能为宗子呢?而思及此,又不免要引出另一个问题:嗣子是谁的嗣子?宗子又是谁的宗子?神生来就是成人,明粢却是见过明始和明贞两位贵子牙牙学语和满地乱爬的…以上种种,足以说明神天其实也有特殊阶级。
然而阶级顶端的人是谁呢?除嗣子与宗子外,神天几乎没有表现身份的特殊称谓,连明粢的东君号和楼岚起的云中君号都是因为赫赫战功才能得。然而天界千万年,像泽灭木那样波及两重天的大战也是绝无仅有。称号哪里是好得的?
即便是神天唯二受封的两位神君之一,其他神称呼明粢时,亲近些的,就称明粢;客套些的,便称东君,从来没有出现过“明粢君”这样的称法。云中君楼岚起也是同理。
然而明止君,明止君是谁呢?君是一个什么样的称呼呢?绝大多数神都对此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