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拦了辆出租车,把车门打开,坐了进去。
回到宾馆,安然的思绪却似乎还留在了月亮广场,准确地说还留在了那个刚才遇到的女人的身上。
晚上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又索性起来打开了冰箱里的长城干红,拿出了一大袋考鱼片,找来了一个高脚杯很迅速地将其倒满。他还没有坐下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才坐了下来,紧接着又站了起来,想把电视打开。可没找到遥控器,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明明是自己吃完晚饭后回房间时还用过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他有点儿烦了。
他知道这和别人毫不相干,是自己不知道把它放到哪了,所以,还得仔细找,就连卫生间他都去找过了,就是没有,无奈之下,他给服务台打了电话。
3
一会儿工夫,一个女服务生来了。
“先生有事吗?”
“我房间电视的遥控器找不到了,请你帮我找找。”
“好的先生。”
“这不在这吗。”服务生一抬头就看到了放在电视机上的遥控器。她笑了。
“怎么搞的,就放在这,我怎么就找不到了呢?”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对着服务生微微地一笑,算作报歉了。
“谢谢了。”他把服务生送出了门。
关上门以后他打开了电视机,又重新坐到了圈椅上喝起酒来。
一瓶酒喝了两个多小时,全喝完了,他翻开了手机的盖板看了看时间,快到下半夜一点了。他上床准备睡觉,但没有关电视机,关掉后他怕就更睡不着了,他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得小了一点儿。然后闭上了眼睛。
没有睡下多久,他就进入了梦乡:
他和白洁走进了罗马假日的拍摄现场,他和她成了这部影片的男女主角。拍摄的间隙,他们漫步在罗马浪漫的世界里。他们徜徉在鲜花盛开的罗马的西班牙广场上,夏日的阳光欢乐地抛洒在整个广场上,他们的许许多多朋友们都和他们一样快乐在这幸福的海洋里。他们中有的年老,有的年轻,有的像是德高望重的学者,有的像是刚跟着父母远行的孩童。他们是清一色黄皮肤的中国人,他们中有的穿着中国式的传统齐袍,有的穿着现代短裙,有的穿着西装。还有不少人穿着十分随便,索性将衣服脱了下来,就用两支袖子作为绳索系在了腰部,把结打在了前面。不管怎么样,所有在这里的人都很从容,好像就是来这里晒太阳的,好像他们的家离这又不远,他们是晚饭之后来这里小坐,或者是趁假日携全家出来放松心情的。那篮天丽日也让安然和白洁陶醉在了美丽的世界里。这里的人虽然很多,面孔也都很熟悉,可他们一个也不认识。这让他们有了一种放飞快乐的心情,有了一种无所顾忌的感觉。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尽情地拥抱,尽情地接吻,遮阳伞下那惬意的阴影,成了他俩爱的小屋。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就像要融为一体,他哭了;她也哭了。他怕失去了她;她也怕失去了他。
他们没有失去这机会,他们又来到了特莱维喷泉,按照他们早已知道的当地人的习惯,背对着喷泉各自掏出了一只硬币准备投向那里。
“我们各自许一个愿,然后,投进去。”白洁说到。
“好,那你先投。”安然回应着。
“不,一起投。”
她点了点头。
这座喷泉被背后的一座巨大而又古老的建筑所簇拥,显出了它宏大的背景,而它的正中矗立着海神尼普顿的雕像,侧边各有一尊女神像。泉水不断地从海神的脚底涌出,漫过了无数起伏不平的岩石,汇入了一个大大的清池。这其间还有两个威猛雄壮的骑手驾驭着两匹长着翅膀的烈马,从滚滚波涛中破浪而出,在一片浪咆马嘶之声中,海神尼普顿傲然屹立,气势非凡。
他和她环顾了一下这四周的情景,将身子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喷泉。
“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投。”白洁笑着说。
“我们一起喊。”安然建议到。
“那怎么喊?”
“是啊,那怎么喊?那就由你喊吧。”
“一、二、三。”
他们将硬币投了进去。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已是夕阳西下了,薄暮的余晖笼罩着整个罗马城,所有的宫殿和教堂圆顶与尖顶,石柱、城墙、广场和所有的建筑都蒙上了一层桔红的色彩,他们在这古老的街道和这和谐的色彩里缓慢地走着,走着。
“你刚才许的是什么愿?”她先开口道。
“和你在一起,轻松地在一起。”
“就这么简单?”
“这还简单呀?”安然有些不解。“那你是怎么复杂的?”
“许给你我的一生,哪怕是天涯是海角,一直到老。”
“也不比我复杂多少。”
“那你只是在一起,而我要求的可是一生都在一起呀。”
“啊,原来区别在这,看来是比我复杂。”
她笑了,得意地笑了。
他用双手的两个拇指和两个食指合拢到一起不松不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我我掐”
她一点儿都不紧张,还期望般地笑着,她趁机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由掐的姿势迅速的改成拥抱,想还她以同样的吻,可总是不能如愿。他伸手去抓,到处去抓,还是抓不着“咣当。”一声,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茶杯被他抓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安然从睡梦中醒了。
4
安然明白了刚才自己完全是在梦中。
多好的梦啊,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他有些懊恼,为什么不能做得长一些?为什么不让我好好地抓住她?他甚至后悔自己抓得不牢才会从梦中醒来。
安然平时的睡眠很好,也不知是遗传基因遗传的缘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所致,他平时是躺下就睡得着的。他也有做梦的时候,但并不多,这不多的梦有时候做得确很精典。
最精典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做梦的时间记得不怎么准确了。那是在欧洲的奥茨特里茨战场,他站在和拿破仑一同指挥那场战役的队伍里,拿破仑的手里挥舞着他那把可以用作削平他那个矮个子和所有人之间差距的战刀。安然就站在他的面前从容不迫,和他一样指挥若定。他从梦中醒来时已经是天明了,白天他无意识地讲给别人听,别人还把他笑话了一顿,那意思分明是他自己编出来的,硬是让自己跻身于名人堆里。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从来就不曾有过那种想法。不过,从那以后,管它做什么梦呢,他就再也不和任何人说起。
在这次他从加拿大回国后,坐在从北京飞往临海的飞机上,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就睡了一小觉。尽管睡的并不实,正是在这半睡半醒之间,他却做了让他啼笑皆非却也不容易忘掉的梦。那是一个模糊了时代背景的梦,在一条很古老的乡村黄土道上,一辆破旧的马车在吃力地行进着,上面坐了三四个人,岁数最长者就是两千多年前的孔老夫子,旁边还有他的两个弟子,他弟子旁边坐着的就是安然自己,安然下意识地感到他们这是刚刚跟随着孔老夫子东游列国归来。
当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他自己觉得甚是好笑,真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就能扯到一起呢?可那梦就真是这样做了,而且还十分清晰。
难道这次回临海也是一次列国东游?
人是应该有梦的,安然一直这样认为。当他醒来以后,一直是处在兴奋之中,尽管没能抓住那梦境。
他兴奋着,他透过厚厚的窗帘看出天已亮了,他才有点儿睡意,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电话铃响了,响的挺急促,他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