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呢,李大柱那媳妇儿这么精明,又疼她女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要把女儿嫁给山民,原来是得了这么一个又有本事又大方的女婿,要是我家女婿也这么大方,别说一个女儿了,两个我也嫁他。”
“你家女儿才三岁,做白日梦呢你。”
“呿!哎你说,他手上提的那是什么?看着有点像鹿,可是又不太像。”
那妇人看了看,也不知是什么,旁边汉子便道:“那是狍子,我听说一般林地里没有的,咱们这地界,只有大遥山快到山顶的地方,有一小片缓坡,那儿才有几只狍子。这狍子跑得又快,一般猎人猎不到,只有那武艺特别好的,或者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才能打到。我有个亲戚在在县里酒楼当小二,他跟我说,上次有个猎人去他们那儿卖野味,一斤狍子肉要五十文呐。”
“嚯!那你说他手上这只,不得值个五六两?”
汉子道:“我看差不离。你说这李大柱走得是什么狗屎运,娶了那么漂亮一个媳妇儿,白得一个能干的女儿,现在又有这么大方的女婿,平常人遇不上的,都给他遇上了。”
那妇人斜着眼看他,道:“你羡慕啊?那你跟他换一换看看。”
“可别,”那人忙不迭摆手,道:“他现在的媳妇是不错,以前那个就差远了,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做了王八,也不想绝后。”
那妇人便嗤笑道:“你倒是真想,也得看人愿不愿意跟你换。”
林潜一路走,身后留下一片议论之声。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小孩跟在他后面,其中一个甚至身后去揪狍子屁股上的白毛,狍子吃痛,蹬蹄挣扎了几下。
林潜往后一看,那小孩也仰头看他,鼻下挂着两条清鼻涕,脸上脏兮兮的。见林潜回头,小孩也不怕,反而吸吸鼻涕,问道:“你就是要娶玉秀姑姑的人?”
林潜盯着这些孩子看了看,点点头。
那孩子道:“我叫三儿,他是虎子,他是小豹子,他是……你听好了,如果你以后敢欺负玉秀姑姑,我们就把你打一顿,再把姑姑抢回来,虽然大人们说你很厉害,可是我们人多,你是打不过我们的!”
那几个孩子跟着齐声道:“你是打不过我们的!”
林潜又看了看他们,点点头,道:“不会。”说完就走了。
几个孩子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豹子挠着头,问虎子道:“哥,他说不会是什么意思啊?是说不会欺负玉秀姐姐,还是说不会听我们的啊?”
他哥没回答,反倒是三儿敲了敲他的头,说:“笨!当然是不会欺负玉秀姑姑了!我们这么多人,他肯定怕了我们!”
小豹子捂着头,委屈道:“不许说我笨,我娘说了,按辈分你要喊我叔叔的!”
“我才不要!”三儿做了个鬼脸,“你比我还矮!”
“哥哥……”小豹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哥。
虎子没说话,默默卷起袖子。三儿看看势头不对,一溜烟跑了。虎子在后头穷追不舍。
带头的两个跑了,剩下几个孩子互相看看,没一会儿就各找各娘去了。
林潜进门时,玉秀正用小磨盘磨黑芝麻。芝麻炒得焦香,磨成粉,再调入糖粉,包进汤圆里,一口咬下去,软糯糯的白皮中流出香喷喷甜滋滋的馅儿,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他上门,李家人自然欢迎得很。
夏知荷看着地上扭来扭去的狍子,心中高兴的劲头就不用说了,只是她有点担心,赵氏和林森虽然都不是小气的人,可林家其他人怎么样还不知道,林潜这样三天两头送东西来,怕他们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高兴,到时候玉秀过门了,暗地里给她使绊子。而且林潜把打来的猎物送到家里来,他自己的营生不知有没有受影响,这孩子心眼实,可别自己舍不得吃用,都送给她家了。
于是她道:“阿潜来了就来了,下次可别再带东西过来了,多了也吃不完,你看看咱们家,上次送来的野猪还剩不少呢。”
林潜看看院子里挂着的一排酱油肉,默默点头。下次来不带肉就是了。
夏知荷请他去屋里坐,他看着仍在一旁磨芝麻的玉秀,摇摇头,朝玉秀走去,低声说了句我来。
玉秀本要拒绝,被他使了个巧劲,不得不把磨盘让出来。她看她娘在一旁偷笑,只得红着脸低头,拿了把小刷子,把磨出来的芝麻粉收到陶罐子里。
两人离得近,林潜便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清香,不由看了她一眼。一看之下,才发觉她今日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猛一看都差不多,可总觉得她今日唇特别红,脸上更有血气,头上的小珍珠银簪也显得别致可爱。他不自觉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看人时是光明正大地看,丝毫不知遮掩,直看得玉秀更加不敢抬头,看得夏知荷在一旁暗笑至肚子疼。
好在芝麻没多少,他动作又快,很快就磨完了,玉秀赶紧端着陶罐子躲进厨房里,脸上烫得要烧起来。
林潜看着她走进厨房,才把视线收回来,等看到厨房外堆着的木头,又挽了挽袖子,要过去劈柴。
夏知荷忙拦住了,道:“哪有让你特地上门来劈柴的道理,放着吧,一会儿玉秀他爹回来,自然会来劈的。”
然而林潜真心要去做,她又怎么拦得住,最后没办法,只得由他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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