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对不起,他终于找到了他妈的名字。
没有照片,只有名字。
他连张他妈生前的照片都找不到,早知如此,拍一张好了。
他关了手电筒,像个蜷在妈妈肚子里的小婴儿一样,挤进两个墓碑之间,紧靠着他妈的墓碑。
“妈,我想你了。”温何夕语气平常,没哭没闹,就像回到家埋怨妈妈没给他做好吃的一样“你儿子马上快19了,你都欠我那么多次生日快乐了,你现在又欠了一次。”
声音里终究是透出一丝哭腔:“你还耍赖不还了。”
不知是墓地里特有的阴风,还是今夜本就凉风习习,温何夕缩了缩身子,蜷的更小只了,他的头微微倾斜,碰到冰凉的墓碑,双腿已经麻木了,动一下就感觉有虫子钻进骨头里一样,又痒又难受。
他蹲不住了,便坐在了地上。
摸出碎屏的手机,看了眼时间——23:59。
恰好数字跳了,变成了00:00,而同时砰的一声引得温何夕抬头,漫天绽开了绚烂的烟花,耀眼火光映入他的眼眸。
他笑了笑,“我还挺幸运,蹭了个烟花看。”
火光接连窜上夜空,绽开刹那的美丽,灿烂而短暂,在漫天的烟花即将消失的那刻,一束红色火光升空,在火树银花的末尾爆开。
夜色中仅剩那耀眼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温何夕。”他说。
没人跟他说,他就自己跟自己说。
冷风更加肆意了,还落了雨,温何夕上一秒还在说自己运气好,下一秒就被打了脸,冷风裹挟着冷雨狠狠拍在他脸上。
这个世界总是对他格外残忍,然而,有人会为他挡风挡雨。
黑伞的边缘遮挡了他的半个视野,身后的风好像停了。
不,不是风停了。
是有人替他挡住了风。
“起来,一会儿裤子湿了。”
“站不起来,腿蹲麻了。”
林远之叹了声气,蹲下身,把雨伞交给温何夕拿着,双臂从温何夕后背和腿弯绕过,把人抱了起来。
那条受伤的腿用力落在地上时很疼,伤口好像又快崩开了,从墓园里出来到外面的车上,短短的一段路,疼的他额头沁了一层密密的汗。
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车窗上噼啪响,温何夕蜷在车后座上,头枕着林远之的大腿,身上盖着林远之的外套。
“今天我生日。”温何夕说。
“嗯。”
“你该说生日快乐。”
林远之:“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