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只是还勉强维持了一副端庄的人样,不至于像九归那样倒头大睡。
他自顾自地从碟中拿起一条刚从白泽那里偷回来的蒲夷之鱼,接着往嘴里塞。
陆非辞又叫了一句:“师父。”
声音微微颤抖,如同挂在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被秋风吹得乱颤。
沈不归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缓缓转过头,一双微醺的星眸望向自己膝边的人,眯了眯眼,似乎是在仔细分辨。
半晌,突然一笑:“小六儿啊?来,陪我喝一杯。”
陆非辞的身子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这世间会唤他“小六儿”的,只有那一人。
原来如此……
果然如此!
所以初见时就愿意带着他远走高飞,所以才有这三年来孜孜不倦的教导和不离不弃的照顾,时过境迁,这依然是记忆中那个会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师父。
“怎么了?”沈不归注意到了他的颤抖,伸出手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别怕。”
陆非辞的眼眶突然有些酸涩,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落下泪来。
“师父……”他声音微哽地开口,虽然知道沈不归已经醉了,但仍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像是在确认什么。
屋外风起青萍,夜色阑珊。
屋内酒香渐渐被风吹淡,留下了一种历尽千辛的回味悠长。
陆非辞将师父和九归都背回了各自的房间后,又敲响了白泽的屋门。
白泽似乎并不欢迎这突如其来的访客,只将房门拉开了一道缝,没有邀人进屋:“什么事?”
“您是师父的朋友吧……”
“有话直说,我还有事。”白泽冷冷地打断了他,旋即才意识到他开始用“师父”这个词称呼沈不归了。
陆非辞直接表明来意:“师父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您知道吗?我是说——一般人绝对活不到三百年。”
“想知道,自己问你师父去。”白泽说着就要关门。
陆非辞却忽然伸出了手,急切说:“很抱歉打扰到您,可是师父如果愿意告诉我的话,不会瞒到现在。”
白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拿开。”
陆非辞咬了咬唇,终是松开了手,却又反手将五指扣上了门框。
白泽目光一斜,他要是就这么关门的话,势必会夹到陆非辞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