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的眼圈又红了,杨晟真神色一凛,眼底的目光愈发深沉。不用想,他也猜得到,遇上宋珏那厮不会有什么好事。
“宋世子伤了胳膊,让珍娘过去给他包扎伤口……”洛宁越说越委屈,垂眸哭得更是梨花带雨,“只是宋世子将珍娘送给二表兄的糕点吃了……珍娘……”
“不过!”洛宁忽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不过宋世子没有看到食盒下层的糕点,二表兄可以吃——”
洛宁还未说完,猝不及防地便被人箍住后颈。眼前的黑暗暂时加重了唇上温热。杨晟真抱着她,轻轻吻着她的唇瓣。
心中的火焰炙热灼烧着,怀中的身体却愈发娇软。杨晟真从后抚上她柔滑的青丝,温柔的亲吻逐渐转变为唇齿间的缠绵。他揽着她纤细的腰肢,逐渐逼近。
洛宁被吻地有些喘不过气,水润润的杏眸逐渐涣散。她弱弱的呼着气,无力的双臂撑在他的胸前。直到后背挨上床榻,洛宁才骤然清醒。
他是杨晟真,纵然他长得和知韫哥哥一模一样,可他终究不是。况且知韫哥哥还在杨府,他们二人尚有婚约在身……
身子一时有些绵软,洛宁使着力气开始在他怀中挣扎着。杨晟真察觉怀中人的动静,赶忙放开她,二人沾水的眸子互相对视,皆是重重地喘息着。
她额前的碎发被这温热的气氛洇湿,贴在白皙的额头上。方才的诧异还未散去,胸脯不停起伏,迷茫的眼眸也是湿漉漉的。
杨晟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对她眼眸里的诧异,他低头轻笑,“珍娘不许在我面前提旁的男子。”
宋珏心里想着她,他也不是不知。只是虽然二人交好,又是表兄弟,可珍娘分明是他先遇见的,谁也不能觊觎。
看着他眼眸里的晦暗不明,显然还是没有从方才的意乱情迷中抽出身来,洛宁咬了咬唇瓣,一时有些不安。
“以后见到他,不理会就是。你带上了我的佛珠,他也不会对你做何。”杨晟真执起她带着佛珠的腕子,目光深沉,“看了这佛珠,他便不会痴心妄想……”
见洛宁要起身,杨晟真将她扶起,在她身后垫了个引枕,“若是他敢威胁你,你只管来找……”杨晟真想起那盏被她卖掉的琉璃宫灯,眸光微滞,看着她有些不安的神情笑道,“你带上了我的佛珠,他不敢威胁你,更不敢觊觎你。”
她性子柔婉娴静,这才被宋珏颐指气使,肆意欺负。今日只是包扎伤口,吃了糕点,那来日宋珏若是以琉璃宫灯之事威胁她,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还不如下回他再警告宋珏,如此也能全了她的颜面与自尊。
“我知道了,二表兄对我真好。”她有些烦了,都这么久了,洛宁一刻也不想待在这扶光院了。
“给我送的什么糕点?”想起还未吃到的糕点,杨晟真转头看向那边的食盒。
“……云……片糕。”洛宁支支吾吾有些说不上来。
果然杨晟真闻言脸上的笑意瞬时凝住,不过一刻便恢复自如,“既然是珍娘做的,那我定要尝尝,”
食盒打开后,红漆木盒中的一碟摆放整齐的云片糕便呈现在眼前。薄薄的糕点上细碎如雪,零星的果仁嵌入白雪。他执着玉箸,从容地夹起一片,逐渐送往口中。
他不是不吃杏仁吗?明明知道这云片糕中有杏仁却还是吃下。细细的黛眉拧起,洛宁不禁在思考,杨晟真是不是留着什么后手来惩罚她。
“等等!”见到云片糕即将挨近他微薄的唇瓣,洛宁伸手止住,“二表兄,这是花生仁做出的云片糕,不是杏仁……”
“外头买的云片糕都有杏仁……洛宁知晓二表兄不喜食杏仁,所以自作主张将杏仁换成了花生仁……这才给二表兄送来。”她神情稍显别扭,似乎没想到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还会吃他不喜欢的杏仁。
“无妨。杏仁也好,花生仁也罢,珍娘做的,我都会吃。”他垂下眼眸,开始细细咀嚼方才的云片糕。虽然他对杏仁过敏,每次误食了杏仁后都会上吐下泻,十分难堪。
可这回,杨晟真到底是不想再辜负她的心意。况且,他也在赌,赌她心里有他,赌她既然做了云片糕送他,便不会放杏仁。
“等过完年,母亲的身子好了,我带你去净禅寺。上回本欲过去,可是不曾想发生了许多棘手之事。”
洛宁敷衍地点了点头。最后,杨晟真着丫鬟送来了鞋袜,洛宁陪他用完了午饭才赶回来。
现在事态有变,杨晟真看样子不会那么容易地放开她离开。这件事,最后还是得知韫哥哥帮她摆平。
趁着夜间,洛宁带着斗篷,溜进了穆广元的厢房。
她来得匆忙,身上还沾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取下斗篷,露出冷白的小脸来。
穆广元在里间整理着信件,见她过来,持着灯台朝这处走来。
“珍儿来了?”他俯身将外间所有的灯烛都点燃,灯火照得忽明忽暗,将他的半边脸隐在黑暗中。洛宁想起今日在扶光院的事情,看着他不由得心下一虚。
“知韫哥哥,我们何时才能走?”她立在门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漆黑的影子倒映在格门上,随着烛火的跳动不停晃动。
他垂眸思量片刻,温声答道,“快了,等了结了京中的事,我带你回去。”
我带你回去……洛宁唇角轻轻扬起,想到她不久前才与未雨和先雪说去橙安院取落在嘉雨那里的帕子,两院之间离得近,故而她们也未跟来。
“知韫哥哥,今日杨晟真……唤我过去……似乎,真的对我有些上心,这样的话……”
杨晟真唤她过去?
上心?
穆广元抬眸深深地凝望着她,珍儿竟然也学会骗他了,今日他回凌清阁遇见了宋珏,却说那丫头提着食盒去了扶光院。
即使有烛火的掩映,他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出她那微微肿起的唇瓣。
“你放心,但是我自然有办法叫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他咬牙冷道,同时剑眉轻挑,打量着她的神色变化。
“知韫哥哥,身败名裂尚说得过去,可生不如死是否太严重了?”她拢起眉,不假思索,“他其实也帮过我许——”
“呵呵,到了他让你生不如死的那一天,珍儿还会这般轻描淡写地为他求情?”他压低眼帘,冷眸扫过来,“莫非,珍儿是在心疼他?”
“……没……没有!知韫哥哥,他将我当成玩物,还曾两次险些将我掐死……我,我怎么可能会心疼他!”她有些急促,眼眶里含着委屈的泪珠。
对上她哀怨的目光,穆广元心中一痛,复而目光又变得柔和,“珍儿,我知道了。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见他不愿再多说,且她也没有太过时间了,洛宁只得转过出去。
这短短的一路,她仿佛走了数年。到底是她想得太简单,还是她真的心疼杨晟真?
自那日郑氏于梦魇中喊了芸娘的名字,杨晟真便着墨七还有府中的老人开始调查。
最后没想到,府中确实有芸娘这个人,不过已死去了将近二十四年。
芸娘是他父亲杨凌的小妾,生得貌美,可惜心术不正,总是想着对母亲取而代之。后来老太太一怒之下将她遣到了苍台山的别苑里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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