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殿中百官各立其位,却巧妙地被隔出一段不小的距离,形成几个明显的派别。
今日早朝,似与平日不同,文武百官均情态凝重,使得殿中充满着压抑。
宣帝龙位高座,神情肃穆,眉目凛然,顺德太监手执拂尘站立一旁,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新兵部尚书陈立执笏出列,沉声道:“臣有本奏!”
宣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陈立:“说!”
陈立深吸了一口气,执着笏的手微微紧了紧,过了一瞬才说道:“四年前,镇南将军文凯被人举报屯兵炼器,通敌叛国,此乃诬告,属子虚乌有。”
陈立最后几个字犹如一记惊雷,炸响了整个大殿,陈立下文未出,便有人心虚出列:“陈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文凯造反属证据确凿,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在怀疑陛下的英明么?”
宣帝冰冷犀利目光直直射向陈立,陈立有些承受不住宣帝的威严,他的脊背上爬满了冷汗,心中忐忑惊惶,却依旧坚持:“当年,镇南将军文凯与安南将军刘长安共守昌州,刘长安借镇守昌州且与敌作战之便,私养军队,铸造兵器,却在事发之时将所有罪责推给了镇南将军文凯,并且诬告文凯有通敌叛国造反之嫌,后陛下派人核实,刘长安将知晓实情之人尽数灭杀。除此之外,他还以其家眷相挟,威胁镇南将军心腹莫方投诬书数封,以确保案情完整。此案入京后,右相未经细查便将冤案禀告天听,同时诛除所有欲为镇南将军诉冤之人,致使镇南将军府上下一百四十人口均含冤送命。”
刘家小辈冷汗淋漓,却依然梗着脖子不肯承认,说陈立诬告。
宣帝如鹰阜般锐利的视线缓缓从众大臣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陈立的身上:“可有证据。”
陈立忙从怀中拿出一叠略微泛黄的纸张,双手奉着,德顺太监小跑下高台,将陈立手中的纸张呈给了宣帝,宣帝一张张翻开看了,随着纸张的翻动,宣帝的脸色越发的晦暗难明。
“陈立,朕且问你,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宣帝捏着纸张的手略微颤抖着,似是不肯相信。
陈立抹了把冷汗,悄悄往容祁所在的位置看了看,宣帝自然也瞧见了陈立的小动作,他再不给陈立任何喘息的机会,厉声道:“说!”
容祁缓步从队列中走了出来,不卑不亢的行礼道:“兵部尚书手中的证据都是微臣给的。”
“容祁!”宣帝眉眼阴郁,神色沉然,他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心中的怒意仿佛要冲破禁锢流泻而出,殿中气氛冰冷静默,宣帝威严几乎要凝成实质,压的人连呼吸都是痛的,良久,宣帝才咬牙切齿道:“你……果真是朕的好儿子!”
容祁以手掩唇,轻咳几声,才道:“镇南将军忠心为国,却屈辱而死,臣身为辰国臣子,自不能视而不见,臣请陛下为镇南将军做主,重审镇南将军谋反一案,给镇南将军一家,给昌州将士,给辰国上下一个明晰交代。”
陈立也伏跪在地:“臣请陛下重审此案。”
陈立伏跪之后,兵部大多朝臣也出列附议。
在兵部众人跪下之后,朝中的将近一半的文臣武将也都齐请皇帝重审此案,毕竟若此案真属冤屈,就是彻底的滔天大案了,若不查清,如何令死者瞑目生者安心?
刘长安的父亲便是冤案推手的右相,早朝时他也在列,他满面讥嘲的看着半数朝臣都对刘家人口诛笔伐,却未表现出任何焦急之态,仿佛对即将发生的所有都不放在心上,亦或者是……尽在掌握之中。
容祁拱手,继续道:“当年的是非曲直,没有比参与人更加清楚,遗存者此时便恭候在殿外,还请陛下宣召。让他们能有与刘右相众有对质的机会,届时定能明晰部分案情。”
宣帝嘴角抖了抖,铁青着脸色,缓缓对德顺太监抬起了手。
德顺太监忍着心中的颤栗往前跨了两步,扬了扬拂尘,尖声道:“传!与镇南将军案有关人士进殿回话。”
随着层层叠叠的宣传声,证人一行在几名手持□□的侍卫的包围下走进了大殿。
证人共有十一人,男女老少皆有,全部与四年前的事情有关,其中有两个曾是刘长安杀而未死的心腹,此时上言的便是两个心腹之一:“罪人刘良,曾是安南将军的副将,负责私器督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