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领针,但也没用一贯佩的紫金欧石楠,相反,他全身上下没用上任何带有个人色彩的饰物。当时劳伦斯甫一看见都愣了会,过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重重点头:“这样也不错!低调很重要!”
……事实上,以他的身姿,哪怕戴着面具都低调不起来。可是一个神秘,就足以震慑一切。枚兰没有不长眼睛的蠢货,只有抱着试探目的故意做蠢事的野心家。但若是实在摸不准来者身份地位之时,约莫大多数人都不会轻举妄动。
本就是冲着冷翡息之夜来的,对于劳伦斯口中的枚兰的那些“特色”活动,全然无兴致。与劳伦斯分开之后,希瑞尔对这建筑中的各式设计报以极大的兴趣。
然后他停驻在两条廊柱侧对的一扇装饰性的浮雕门前。
这一部分的雕塑带给他一种很诡异的知觉。通篇都是洛可可的明快基调,主题却是巴洛克的宗教题材,雕刻手法更是有几分哥特式的华丽诡秘……艺术年代的时间轴如此错乱,似乎漫不经心得将多种因素矫揉捏合在一起,却不会显得突兀违和——甚至外行人看来如此普通——若不是希瑞尔本人的鉴赏能力过于深刻,感官也不会这样敏锐。
跪地祈祷的信徒,一手持前伸向空中似乎要抓住什么,背后是被从天而来的长矛刺死的蛇,若是这些有迹可循的话,那被荆棘缠绕的桂树又有什么意蕴?光明充盈着绝大多数的区域,那么作者本人的意图似乎有些暧昧?这种挣扎与其说是对光明的赞叹渴求,倒不如说是……
“背德者。”
一个声音极巧合得接上了他的思绪。
面具之下的希瑞尔微微挑起眉。
跟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么?这视线的主人,打他一踏进这正厅,就盯着没松开过。
微微侧头,视线斜过去。入目一张略嫌诡异的半面猫脸假面,深浅适中的条纹让它看上去显得自然憨厚,偏偏眼角的部位略略耸撘,带出一股似乎是笑意的神态。可猫的笑意,原本便极为诡异。
“这作品名为米契尔的神赐。”那声音带着笑,“可是如此不留余地的讽刺,或许叫它背德者更好些?”
他停顿了一下,冲这边伸出手:“李斯特。”
来人姿态彬彬有礼,衣着同样是鲜艳夸张的正款礼服,上位者的掌控气势不强,更多的是劳伦斯那般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范儿。再批上一条,沉不住气。
危险程度极低。鉴定完毕。希瑞尔扭头就走。
换做以往的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如此失礼。可现在戴着面具,一切另作别算。
来人低低一笑,似乎毫不意外自己会碰壁,直接不锲不舍跟上来。他像是对这些建筑极有了解,但凡希瑞尔略微缓下脚步的地方,总能说个大概……准确得来说,介绍得确实到位。
即使他面前这位一直不曾开口,周身的气势一如既往冷淡,他的笑意也没有减下过。
“再过去便是第三侧厅的走廊。”他提醒道,“如果我是您,现在应该掉头就走。”
第三侧厅?希瑞尔的脚步原本是随着象牙柱圈起的大幅壁画去的,闻言却是微微停顿,干脆利落往走廊去了。
起反作用了。后面那人略嫌头疼得扶了扶额,脚步也一个转向,径直跟上他。
站守在走廊口的其中一位侍者抬步走上前来,希瑞尔原地停下脚步,准备聆听一下这侧厅的规矩,却是他身后那个,直接摸出张皇冠图纹的水晶卡,那位侍者一注意到便就地驻足,恭敬得躬身行礼,然后退到一边。
“只是满足好奇心,嗯?”
希瑞尔淡淡瞥了他一眼,抬步就走。
单就一条道划开,与正厅完全就是冰火两重天。单层花园式矮穹顶绵延向前,更为昏暗的光线中,各种呻.吟声起伏,就地媾.合的男女,放浪形骸,淫靡浪荡,完全没有任何被人围观的羞耻,甚至还有许多并没有石柱与雕像的遮蔽,光明正大得与其余人搅合在一起……
希瑞尔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身上的气质也不曾发生任何变化。仿佛看他们与看正厅那些衣冠楚楚的绅士与淑女没有什么区别。倒让身侧那人都微微惊讶起来。
据劳伦斯所说,走廊与侧厅的交界口斜向有暗窗,哪一个都能直接联到枚兰的后台。
同样没有门阻挡,坐在房间口的中年男子一身管事打扮,姿态也十分恭谨:“有什么能帮助您吗,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