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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的弱点了,我知道怎样才能彻底打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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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魔镜碎了,陪伴我五年的魔镜碎了。
我受的打击,比当年知道老爸的死讯还大。
我一直相信这面镜子有着魔力,只有美丽而恶毒的女人才能拥有它。当我从一个天真纯洁的女孩杨思如变成心中充满算计的女人杨仕儒,我拥有了它;而拥有了它,我成为心如蛇蝎的妖女、黑寡妇。它就是我,我就是它,我相信我的灵魂就锁在镜子里,而镜子的魔力帮助我一步步成功。
镜子碎了,好像我的灵魂也成了碎片。我的灵魂失去了依附的地方,我全身的力量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
像个放完了气的气球,我在床上躺了三天。挣扎了这么多年,我从未感到这么疲劳。
三天后的午后,我才从床上爬起来,慢条斯理地梳头、换衣服。
已经是九月,天气依然火热。天空只有几丝淡淡的白云,显得更高、更远。
花园里各色的玫瑰灿烂地绽放着。我戴上宽边的白色遮阳帽,拿着花篮和剪刀,小心地剪下一朵朵玫瑰花,放在花篮里。
午后的太阳还很炽烈,强烈的紫外光射得人皮肤发疼。我放下缠绕在帽檐上的薄纱,遮住脸,继续埋头在花丛中。
红色、白色、粉色只剪开到最盛的花朵,那些含苞欲放、蓓蕾初绽的,就让她们留在枝头开放吧。我只选已经美到了极致,正在走向衰亡的,好让她们在我的房间、床头留下最后的美丽。
抬起有些酸疼的腰,不经意向大宅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在二楼的窗口挥手,是杰尼-宋。
我笑了,也向他招招手。
他把手放在嘴巴边喊了一声,好像在说马上下来什么的。果然两分钟后,他就笑吟吟地出现在我面前。
“剪玫瑰花吗?”
“是啊,装饰房间用。”
“我来帮忙。”他自告奋勇。
“好吧。”正好我的腰也弯疼了,大概是最近太缺乏运动了。我把剪刀递给他,提起花篮跟在一边。
杰尼-宋愉快地剪下一枝含苞欲放的白玫瑰。“别,”我拦住他“别剪这种,剪那些快要谢了的。”
“为什么?”他看看花蓝里的花,有点不明白。
“让她们留在枝头开放不是更好吗?她们的青春刚刚开始。”
杰尼-宋好像很感动的样子,看看手中的花“对不起,那这一朵算我送给你的吧。”
“谢谢。”我伸手要接,他却用剪刀“喀嚓”一下,剪去大半截花梗,拉过我垂在胸前的辫子,把花朵插上。
我低头看一看插着白玫瑰的辫子,有一刹那的恍惚。今天我穿了一件普通的花格子棉布连身裙,我都不知道我的衣柜里什么时候有这件衣服的,把头发绑成两条松松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以为世界正对我微笑的杨思如。
“真美!”
“什么?”
“我曾去过保加利亚,那里种植着成片的玫瑰,供提取香精、制造高级香水用。采摘玫瑰的季节,姑娘们穿着鲜艳的民族服饰,在玫瑰田里采花。然后,还有玫瑰花车游行,姑娘们戴玫瑰花冠,载歌载舞,还要选玫瑰皇后和玫瑰公主”
“那一定很美。”充满欢乐,像童话故事。
“她们都没有你美,你才是最美的玫瑰皇后。”
我听过无数的赞美、奉迎,词藻比这句话更华丽,可是都没有这一句包含真诚。我只能很俗套地回答一句:“谢谢你的赞美。”
“我喜欢你。”
“啊?”我瞠目结舌。
“我不明白尉芳为什么不喜欢你,你美丽又和善。”
那是他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我沉默。
“我也很喜欢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是谁?”
“我父亲的太太,第四任太太。很活泼、很真率的小女人。她和我父亲生活得很好,我们兄弟姐妹都喜欢她。不过我不喜欢珊妮,她是我父亲的第三任太太,因为她烤的饼干太难吃了,而父亲总是逼着我们吃完。谢天谢地,幸好伊莎贝拉从不下厨。”
“你父亲娶了几个太太啊?”
“只有四个。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现在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家庭。我和继父、继母都相处得不错。我们彼此互相称名字。”
典型的西方家庭,在中国是看不到的。中国人总是相信,没有血缘的家人就是敌人。
“我劝过尉芳,可她不肯听,还说你是坏女人,勾引他父亲。上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恋父情结!才会对她父亲的妻子充满敌意。”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很生气,不准我为你说话,还警告我”他突然住了口。
“警告什么?”
“没什么。”他的脸色有点发红。
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叫他提防我色诱他。我还不至于低级到引诱一只纯洁的小羊羔,那样太没有成就感。我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任务,比如笪尉恒我假装没看出什么,一指不远处一朵黄玫瑰“我要那一朵。”
“好!”杰尼-宋显然为我转移话题而松了一口气,跳跃着剪下那朵黄玫瑰。
“这一朵,还有这一朵”我东南西北不停地指。
“喂,小姐,慢一点好不好?我已经疲于奔命了。”杰尼-宋夸张地揩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小朋友,体力太差,要多锻炼哟!”我嘲笑他。
“哼哼,竟然嘲笑我,你看,这是什么?”他屈起一条手臂,做一个大力水手的姿势。
我故作正经地走上前,捏一下他手臂上的肌肉“嗯,让我猜猜看,棉花?不,是肥油?”
每猜一个答案,杰尼-宋的脸就抽搐一下,两颊鼓鼓的,像只嘴里塞满松果的贪心小松鼠。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好坏!”他也笑了起来。
“是啊,我是坏巫婆,你不知道吗?”我冲他扮个鬼脸“小表,快把你的手指伸出来,让我摸一摸你长得够不够肥,能不能让我吃上一顿炭烤人排。”
“我好怕呀!”杰尼-宋配合地做个发抖的动作“我的身上只有骨头,没有肉,不能吃。”
“那我就把你关进猪圈,天天喂馊水,把你养肥了再吃!”
“我的肉是酸的,一点也不好吃。”
“我最喜欢吃酸的,你没听说女人爱吃醋吗?经常吃酸的,可以养颜美容,青春永驻。”
“哇!我好怕,饶了我吧。”杰尼-宋转身逃走。
“站住!让我吃一口你的肉。”我提着花篮在花丛里追逐。
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笑声像银铃在花园里回荡。我暌违已久的笑声!天空很晴朗,玫瑰花很芳香。
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洗去一身臭汗,也洗去几天来的沮丧和空虚。晚餐时,我神清气爽地准时出现在饭厅。
“大家好啊。”今天人真是意外的齐啊,那个常常在公司忙到十点多的人,那对常常外出晚餐兼约会的情侣,还有我这个常常躲在房里用餐的人,居然全到齐了。
笪尉恒只是冲我淡淡地点一下头,就吩咐上菜。笪尉芳则冷冷地把脸撇开,好像我是透明的空气。我只好冲杰尼-宋挤一挤眼,他耸耸肩,还我一个无奈的苦笑。
晚餐在沉默中进行。不经意一抬头,总能对上笪尉恒探究的目光。又在提防我了,我狠狠地白他一眼。分分秒秒提防吧,累死你。小姐我今天休息,不搞阴谋诡计。不过,哼哼,我还是会找机会给你捣乱的。
“李婶,麻烦你告诉老王备车。”我下楼告诉李婶。
昨天和杰尼-宋在花园里玩得太疯,我的脚又开始隐隐作痛,我以为忍一忍就能过去,没想到一觉醒来,疼得更厉害了,连下楼都必须扶着栏杆。
“老王家里有事,请假了。”
我只好忍着痛自己开车了。“麻烦你扶我去车库。”
“夫人,您的劳斯莱斯小姐开出去了。”
“那是我的车!”笪颂贤留给我的遗产之一。
“小姐说说是她父亲的,就是她的,不是您”李婶吞吞吐吐。
不用说我也可以猜到下面的话。这个臭丫头太过分了,我不去招惹她,她倒来惹我!
“不是还有一辆平治吗?”我的脚实在疼得受不了,当务之急是去医院。
“小,小姐把钥匙带走了”
“可恶!”我气疯了,抓起电话拨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达贤企业总裁办公室,你好。”
“找笪尉恒听电话。”我的语气冲冲。
“请问您是”秘书小姐可能被我直呼总裁的名字弄得不知所措。
“我是他妈!”
“小姐,你别开玩笑了。”秘书的声音一下冷下来“我们总裁很忙,没空接这些无聊的电话。”
“你敢挂电话试试看!”我猜到她的下一个动作,厉喝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我猜中了她的打算“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了找笪尉恒听电话!”这个白痴女人!“我不是他的情妇、他的女朋友、他的红粉知已、他的爱慕者,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妨碍你麻雀变凤凰的梦想!”
听筒里传出一声清晰的抽气声,大概被我的尖酸刻薄吓呆了吧?
“喂?”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中音。
我激荡的情绪找到了喷发的对象,一下子汹涌而出“笪尉恒,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低级混蛋的小人,你这个杀人不用刀、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臭蛋、坏蛋”越来越难忍的疼痛让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泼妇骂街一样地把所有能想到的骂人词汇都用上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他的声音透着不悦。
“什么事?你想让我死,也不必这样费事,干脆直接给我一枪,捅我一刀,拿绳子把我勒死,再放一把火毁尸灭迹”
“你发什么疯?”
“我要是发了疯你才高兴呢!你就不用承担谋杀罪名,戴着你的白手套,滴两滴鹗鱼的眼泪,告诉你,你休想!”
“喂”
我不听他的回答“喀”的一声把电话挂断,感觉自己心里的闷气消了不少。
“铃——”
电话铃响了,我下意识地拿起听筒。
“喂”是他的声音,我又啪地一声挂断。
“铃——”电话铃又不死心地响了。我干脆拿起、挂断,再把听筒放在一边,一口气跑回楼上,把自己抛在大床上。
噢,老天!我竟然不知死活地跑上楼,我的脚老天,疼死我了!我趴在枕头上,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又被枕头吸收,很快就成了一大片印渍。
受伤的脚突然被什么触碰了一下,我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一张放大的俊脸吓了我一跳。是笪尉恒,他的注意力全在我的脚上,皱着眉又用手碰了一下我的脚。
“你干什么?”我缩回脚恨恨地瞪着他。
“肿起来了。”他直起腰“医生一会儿就到。”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冷冷地说。他以为装出一脸疼惜的表情我就会感激他?我不需要他的同情。
水床一侧微微下陷,他坐在了床边。“你哭了?”
“哼!”我扭过头,胡乱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泪水。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哭,两次都是因为脚疼。”
“还不是你害的!”说得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样,一点点痛就鬼哭鬼叫,痛哭流涕的。
“似乎只有受了伤,你才比较像个女人。”
“我哪一点不像女人了?”我怒冲冲地回头,看见他笑得像个白痴“笑什么?幸灾乐祸啊?”
他还是笑。像大人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不准笑,大白痴!”我更气恼了,用沾了泪渍的枕头扔他。
他轻松地接下枕头,托起我的脚,把枕头垫在下面。哼!我才不会感激他。
医生提着药箱来了,检查之后宣布:“骨骼刚刚愈合,还不能过度受力,你没有注意休息,以致于伤情反复。肌肉韧带组织发炎,我给你打一针封闭,每天热敷、按摩,千万注意不能再用力。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吃一片止痛药。”
他又捏又按地检查,已经疼得我眼泪汪汪,还要打针!
“可不可以不打针?”那可是直接打在脚上伤处呀。
“打针不仅可以止痛,还可以消炎,让你早点恢复。”医生耐心地解释。
“怎么,你还怕打针?”笪尉恒可恶地咧咧嘴。
“我才不怕!大夫,你给我打吧。”我瞪他一眼,才不想被他看扁了。反正长痛不如短痛。
并没有我想像得那么疼。医生留下药走了,笪尉恒送他出去。
我独自坐在床上,摸着伤脚,似乎已渐渐不疼了,我的坏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脚步声响,是笪尉恒又转回来了。
“好些了吧?”
“好些了。”
想到我今天在电话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居然不计前嫌地赶回来,还为我请了大夫,好像我欠了他一次。可是让我开口道谢,我实在开不了口。
我们沉默着,我低着头不开口,他也站在那儿,没有离去的意思。
我心里挣扎了好久,好吧,我的确欠他一次。“谢谢。”我低着头闷声说。他一定会趁机大大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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