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雨,旁的地方都有雨,只有草棚下面没有。草棚连接煎饼作坊和饭堂,以及大棚等地方,曲折蜿蜒像是放大版的山水勾勒画。
只是柳爻卿现在不方便出来走动,他只觉得喘气都无比困难,感觉今天的日子好像过不下去似的,这样的想法把柳爻卿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哲子哥把柳爻卿爱吃的饭菜端来,见着色香味俱全的菜,柳爻卿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转身就又吐了出来,身体略微扭动,脸憋得涨红。
肚子像是要涨开似的,明明饿得慌却吃不下任何东西,腰上更是缓慢的雲开前所未有的古怪难受的感觉。
“哲子哥……叫大夫!”柳爻卿憋出这么一句,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好像瞬间进了油锅,浑身上下都疼,腰上更是疼的最厉害,像是有人砍了一刀,滚烫的热油泼了上去。
裤子下面仿佛有东西流出来,瞬间浸湿裤子。
哲子哥瞧见了,赶忙把饭桌端到一旁,扶着柳爻卿躺在炕上,飞奔去找大夫。
大夫就住在山上,而且自从上次把脉后就随时准备好过来帮忙,此时一见哲子哥神色难得慌张的过来,便紧跟着过去。
此时柳爻卿神志清楚,可身体没有力气动弹,他瞪大眼睛,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感觉里面的孩子动的厉害。
“应当还有二十多天,为何现在就有了征兆。”大夫惊讶,面对哲子哥和柳爻卿,这俩人的身份他是清楚的,当下不敢有任何隐瞒,赶忙说道,“现在要喝催产药,不能再保胎了。”
“那就喝!”柳爻卿果断道,他心有所感,知道时候应该是到了。
他心中清楚,自己的身体应该已经承受不了腹中孩子的生长,不得不提早生出来,否则自己会有危险,孩子也会。
苦涩的汤药跟柳爻卿曾经伤寒入体时喝的汤药完全不同,苦味冲天,他差点又吐出来,赶忙闭紧嘴巴,感受着腹中的翻江倒海。
简直跟把自个儿腰斩,却还藕断丝连,慢吞吞的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似的。
偏偏还要用力,去承受更加严重的疼痛。
柳爻卿侧头看哲子哥,见着他就站在身边,觉得心安,伸手抓着他的手,闭上眼睛。哪怕是腰斩一样的感觉,也得迎上去……
不知道其他哥儿是不是这样,柳爻卿只觉得自己好像不但被腰斩了,而且还是不停腰斩,一次又一次,堪比凌迟。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耳边只有大夫忽远忽近的声音,柳爻卿感觉自己像一条搁浅的痉挛的鱼。
“好、很好。”大夫大声道,“卿哥儿,加把劲,就快要出来了!”
那个声音忽远忽近,柳爻卿听不清楚,他只是下意识扭了下身体,只觉得浑身一紧又是一松,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
紧接着松了口气,柳爻卿感觉有东西喂进嘴里,他知道自己必须吞下去,因为肚子里还有一个。
拼了命一样,好像死了又活过来,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柳爻卿只听到身边不停地有声音,嘴边又有东西送过来,但他却没力气喝了。
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柳爻卿还想着,若是自己不行了,一定要让哲子哥把孩子养大,他重活一世,为的就是将来,自己如何……顾不得了。
“救他,救他!”哲子哥看到柳爻卿身体软下去没了意识,顿时慌张。
大夫却神情凝重,“我要用手挤压他的肚子,殿下您抱着卿哥儿,不要让他动。此时卿哥儿昏迷,正是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