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对他们的身分也一样非常清楚,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冲进去,从而把代处长他们从那个院子里逼出来。当然,对方之所以会这么强硬,他们真的是认为里面有人在抢劫,也许他们确实接到了报案,也许他们真的为眼前这几个人的行为感到气愤感到怀疑,还有,也许是卖石灰见了卖面的,既然都是警察,那就谁也别拦着谁,谁也别吓唬谁,谁也别指使谁
郝永泽正紧张地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猛地感到一个踉跄,差不多就往后倒退了有七八步。要不是手脚利落,脑子反应得还算快,说不定他早已仰面倒在那里了。
他们动手了!不是挨了重重的一拳,就是被推了狠狠的一掌。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狠,出手会这么快!几乎是同时,他身旁的两个助手有一个哼也没哼便倒了下去,另一个助手则嘭的一声被撞在了身旁的一棵树干上。
郝永泽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本能的借势猛地一个侧转大翻身,当他稳稳地站在那里时,顺手把手枪平端在了手里,尽管他已被重重一击,但这种平时练了无数遍的功夫,现在还真用上了。
“别动!谁再动一动,我就开枪了!”郝永泽沙哑的嗓音连他自己也感到吃惊。尤其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自己说出的话竞会这样的虚弱和无力。
“开吧,有种的就朝这里打。”对方果然并不理睬,仍然一步紧一步地直逼而来。其中的两个,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也已经把手枪抄在了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同时都指向了他。
砰!砰!身旁突然两声枪响,把几个人都吓得一跳。那个女人再次惊叫起来。是自己的助手在鸣枪警告!满脸是血的助手颤巍巍地站在树下,几乎是以生命的代价给自己赢得了时间。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谁先鸣枪警告,谁就抢先拥有了开枪的主动权。既然都是警察,那就应该清楚这个规则。除非你敢胡来。
如果他们也想鸣枪警告,一旦他们中有人把枪举起来,那就意味着这场枪战在所难免
自己是不是应该抢先开枪?
就在这千钩一发的时刻,郝永泽突然听到了一阵警笛声,紧接着又看到了警灯的闪烁
他愣了一愣,紧接着便立刻意识到是援兵到了,同时也立刻意识到了代英他们为什么会一直没有出来。
他觉得两腿一阵发软,胸口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疼痛难忍。他坚持着,努力让自己稳稳地站在那里。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胸口这一击,真狠,真黑
史元杰一直等到将近10点半的时候,才给地委副书记贺雄正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铃声几乎没响完一遍贺雄正就接了电话。
“我等了你整整一下午,你究竟到哪儿去了!”贺雄正一接上电话就以毫不掩饰的恼怒对他厉声指责。“我已经给你所说的那个地方打过电话,人家说你根本就不在那里,也根本没有去过那里,你在跟我玩什么把戏!”
史元杰陡然惊出一身冷汗,看来贺雄正确确实实是在等他!他迫使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一边想一边说道:“贺书记,确实是个要紧的案子,是部里直接捅下来的,连省厅都没有让知道。贺书记,你也知道的,如今的案子,尤其是那些通天的案子,肯定都是有根子的。稍稍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吵得满城风雨。有时候不管你多小心多保密,三令五申,防了又防,告诫了又告诫,结果还是这里人还没到,犯罪嫌疑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说实话,像这样的案子,本不该我这么个局长亲自下来的,可这么大的事情,上面逼得又是那么急,又是通知给我一个人的,我敢把这样的情况告诉谁?我下来只带了两个人,就是他们两个,我也是到了车上才告诉他们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给我说这些七七八八的了,你要是存心骗我。我又有什么办法,莫非让我下去查查你?”贺雄正说到这里,口气已经软了下来。“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已经回来啦?事情是不是也办完啦?是不是到这会儿还不能让我知道,还不想让我见到你?”
这么多年了,同贺雄正这样明枪真刀地直接打交道,史元杰还是第一次,没想到这个地委副书记还真是厉害,想骗过他,绝非想得那么容易。“贺书记,我就是想见了面跟你好好谈谈这个案子,现在我正在路上呢,紧着往家里赶,我是怕耽误你休息,所以提前先给你打个电话。”说到这里,史元杰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表然后说“我估计再有40分钟就能赶回去。贺书记,我是怕这么晚了,你看是不是放到明天早上,还是”
“什么放到明天!”贺雄正似乎想也没想便一口打断了史元杰的话,口气也一下子又变得强硬和严厉起来“现在才10点多嘛,你11点回不来,赶12点还回不来?我这个主管书记还没养尊处优,舒服滋润到那份上,每天晚上能在12点以前就上床睡觉!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说话像刮风似的那种人。好了,别的话我就不必多说了,今天晚上我一定得见到你,不管多晚,一回来就先来见我,我有要紧的事情要给你谈!”
史元杰直觉得头一下子大了起来,看来他根本就不相信你!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贺书记,我回来是不是直接到您家?”
“这么晚了,是不是还要我到办公室去等你?直接来我家!我的门一直给你开着,进来时摁一下门铃,只管进来就是了,我就在客厅里。我是半夜敲门心不惊,你也别担心我这屋子里有什么人会把你怎么样。好了,一会儿见。”“一会儿见。”其实还没等史元杰把这句话说出来,贺雄正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史元杰愣愣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意识到,这个电话打坏了,还不如不打!情况根本不像你们所想象的那样!这个魏德华,看你出的馊主意!要是12点以前你赶不回去,他肯定越发要怀疑你。如果他再等到你1点还不见你回去,那几乎就等于是告诉了他你们正在行动!他肯定会意识到,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像你这样的一个正面临着提拔的小小的公安局长,绝不会这样胆大妄为地欺骗他!
你真蠢,简直蠢透了!你也不想想,在这种时候,他们怎么会睡得着觉!他不只这会儿不相信你,其实他从来就没相信过你!像他这样的人,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相信!
时针渐渐地指向11点,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失败感越来越浓重地笼罩了代英。
从下午到现在,几个人全都没吃一口,喝一口,几乎没有进行过任何歇息。即使累得实在站立不住,不得不坐几分钟时,两只翻阅东西的手也绝不会停息下来。
床缝里,沙发里,灯管里,管道里,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盒子里,电视机。录像机。录音机的机芯里,以及每一本书里,每一个椅子的靠背里,每一幅字画的卷筒里
全都找过了,全部翻遍了,仍然是徒劳无功,一无所获。
就这样撤了吗?如果真这样撤了,那就等于把你要我的东西又拱手让给了人家。这个双方拼死争抢的东西就别想再见到了。
代英终于累得跌坐在一把椅子上。
会在哪儿呢?
他默默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尽管外面的局面还算平稳,但他清楚,过了11点,他们无论如何也得从这里撤出去,决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他不能让外面胡同口的封锁持续到夜里12点,一旦传出去,那将会是一起惊天动地的新闻和事件。何况那些真正要回家的人,又怎么能让人家这么平白无故地等到深夜12点?
由于防暴大队警务处郭曾宏的及时赶到,终于挡住了那几个人的强行进入。在经过激烈的交涉后,他们已经以马上要向领导反映的名义,暂时离开了胡同口。但据郝永泽分析说,这极可能是个假象,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现在一步也不会离开,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筹措着一个更大的举动,因此随时都会有难以预测的情况发生。
也许这也正是监狱里的王国炎所要达到的真正效果。
我在里面只需稍稍的一个动作,就能让你们外面这么多的人心胆俱裂,坐卧不安。
代英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王国炎有意策划出来的一个声东击西,避实击虚的阴谋诡计?
怎么办?
代英问了问他们几个,是否有什么新的发现,但他们的回答几乎都只是默默地摇头。
会不会是埋在屋子里或者是院子里的某个地方?
因为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以这些人这么多年的经验、智慧、细心和机敏,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藏在地面上,找不出来的可能性可以说很小。
但如果确实有什么是在地底下埋着,若要想在今天晚上把它们给挖出来,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没时间了,真的没时间了。
必须走,也只能走了。
好了,那就下令吧。
一种强烈的失败感和沮丧感再次笼罩着他的全身。
他默默地无力地站了起来。
也就在此时,他听到了bp机的传呼声。
魏德华先生说请立即落实!王家院子里石榴树下,距墙根1.5米处,深挖1米,看看是否埋有东西,请尽快回告
代英的手止不住地抖了一下,差点没让传呼机从手里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