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里感到体内有一股火,不知道是心火还是身火,拱了一宿,早上起来嗓子就哑了。
早上七点,严寒之地才刚刚有点亮光,白昱邈裹着一件到膝盖的加拿大鹅,一步三晃地到楼下领了豆浆和包子,再捧到化妆室去,坐下。
郝秃一边剥着茶叶蛋一边探了个头进来,“嗳”了一声,说道;“你跑这来啦?观哥找不到你人,还问我呢。”
白昱邈懒得说话,他把剧本放在桌子上,慢吞吞地啃包子。
东北人民真实惠,肉包子比他脸都大。
郝秃低头给齐廷观发了个微信,进来一屁股坐在白昱邈旁边,把他上下打量一通,“啧,你这是咋了?”
白昱邈表情哀怨,“要飞升了,懂吗?没看见我头顶飘的仙气儿吗?”
郝秃看了他一眼,噢了一声,起身把通风的窗户关上了。他大大咧咧道:“这不叫仙气儿,这叫哈气。这是东北,正常操作。”
白昱邈沉默了五秒,“我严重怀疑你和齐廷观才是一家的。”
郝秃嘿嘿一笑,“那不可能,我要是观哥的爹,你这种矫情兮兮的儿媳妇绝对进不了我家门。”
白昱邈懒得理他。他心想:齐廷观那种敢亲不敢做的钢铁侠,我还不一定愿意进门呢。
齐廷观领了早餐风风火火地进来,化妆师们也都吃完饭各就各位。临时剧组环境艰难,主演也得和别人共用化妆间,白昱邈抬眼一看,王天然、费城也都先后进来了。
齐廷观把感冒药放在白昱邈面前的桌子上,问道:“早上起来感觉怎么样?感冒没?”
白昱邈翁着鼻子,“没有。”
“哎。”男人一声叹气,伸手摸了脑门,“有点热啊,你怎么搞的,没喝热水?”
白昱邈一听热水就生气,他余光从镜子里扫到身后的王天然和费城,两人的化妆台特意隔了一个位子,嘴上十分礼貌客套地寒暄,背地里偷偷传递暧昧的眼神。
白昱邈叹口气,嘴也不张地小声逼逼:“道边上捡个野男人都比我进度快啊……”
齐廷观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白昱邈脸更臭,“热水喝多了,涨肚。”
男人闻言便说道:“那你抓紧上厕所,等会开工频频请假不好。”
“…………”
白昱邈彻底自闭了。
造型师让白昱邈重新洗了头发,稍微化了点发蜡给他抓成具有民国年代感的小分头。眉峰描重,浅大地色眼影粉把眼眶衬托得格外深邃,唇膏稍微用了偏暗一些的颜色,把少年气硬是压下来几分。
镜中青年,俊秀英锐,眉目深邃而明动。衬衫系到领口最后一颗扣子,带出沉稳严肃的气质。青年眸心微动,不经意地流露出压抑之下那股能让人为之疯狂的神秘。
白昱邈纯粹是气得不想说话,偏偏齐廷观站到他背后在镜子里看了看,满意道:“我没看错,你就是演狐狸的不二人选。”
白昱邈沉默。
齐廷观又说:“保持住现在的状态,这就是许蔚深该有的样子。你能做到吗?”
白昱邈顿了顿,缓缓道:“你天天给我倒一杯热水,我可以的。”
齐廷观闻言怔了怔,感觉这小子阴阳怪气还埋着一股子幽怨,但他琢磨一下感觉也没什么不妥,就答应了,“我以后早中晚都给你准备,一天要喝八杯水的。”
白昱邈嘴唇动了动,忍了好几次才把心里的话忍了回去。
我日你的八杯水。
许蔚深是中统有头脸的办公室主任,主装三套,一套白衬衫搭深灰色毛坎肩,一套浅灰色西装,一套白毛衣搭深咖色呢大衣。
赵蕤则只是个教书退休后的书店老板,主装就两套,一套寻常穿着的深灰色长褂,一套执行任务时的黑色训作服。训作服上衣扎在裤子里,衬得齐廷观身高腿长,眉目一沉,硬汉气质爆棚。
两人换完衣服出来相遇,齐廷观看着白昱邈软绵绵地裹在白毛衣里,像只可爱温顺的小绵羊。白昱邈看着齐廷观那两条长腿,叹口气,更哀怨了。
长得好有啥用。长得好又不肯用,这不是浪费大自然的基因资源吗?
康池到剧组时刚好两个主演换了下一身衣服,他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拍摄棚里,看见白昱邈眼前一亮,夸奖道:“不错,比我想象中效果要更好。”
齐廷观说:“小白平时看起来就是个贵公子相,但其实五官的可塑性很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这么觉得了。”
郝秃笑嘻嘻:“观哥看人还是很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