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昱邈扶过立麦,少年勾唇笑,一点羞赧洗去周身的清冷气,仿佛一股轻盈的风,在一万八千座席的场馆上空轻柔地拂过。
新生代的力量,无需言语。当他站在台上,一万八千人心里同时想道:他就是那个人。
白昱邈开口:“大家好,我是白昱邈。”
音乐声起,踏雪侠客的孤高寂寞在现场乐队的演奏下被推至前所未有的高度,在这一万八千人的热闹会馆中,涤荡着每个人的心。
齐廷观的低音,低入人心,一字一句撩拨着心里最沉着的那根弦。他唱完前两个低音part,白昱邈自然而然进声,年轻的新人没有半点被天王前辈同台压制的紧迫感,他就静静地站在旁边,垂眸吟唱,周身仿佛有仙气。
白昱邈能唱出齐廷观听过的最摧人心的中音。
少年的汽水音有些暄软,揉进一丝成熟男人低哑的韵味,转音自然灵动,毫无炫技,开口就是一个歌手的真心,赤诚地摊开在众人面前。
齐廷观为他和声,从未彩排过的两人惊人地和谐。底下的红色灯牌跟着白昱邈的歌声轻轻摇晃,白昱邈顺畅地唱完他的两个part,齐廷观又接上低音部分,改换白昱邈和声。
简短的一次circle,《飒雪无霜》会以一个空茫而清亮的三段高音结束。白昱邈用和声填高音前最后的音阶,齐廷观正要摘耳返为最后的高音做准备,却见白昱邈先他一步不动声色地摘下了耳返。
男人愣了下。
白昱邈却偏过头来,给了他本场第一个眼神。
与屏幕上沉静羞赧的他不同,那个眼神是属于小豹子的眼神,带着一点骄矜和恃宠生娇的意味。
白昱邈:老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只会唱中音?
白昱邈:只是上次刚好唱了首中音而已啊。
男人的手指在耳返上摸了下,默默地放下了。
他心如擂鼓,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白昱邈主动踏出这步,抢走killingpart,喧宾夺主,拿到全场焦点。
白昱邈唱足了三段高音。
清亮的男音冲破了背景旋律的阻隔,在听者心上掀起一层又一层震撼。白昱邈面前的音响震颤,少年仰头而唱,带着全场的红海再次沸腾。
音乐戛然而止,欢呼和掌声如山呼海啸般涌来,白昱邈将麦克风缓缓插回支架上,依旧是那个安静优雅的少年。
少年微微低头,精致的五官重新笼起那层距离感,让人想要触碰却又不敢伸手。
后台。
齐廷观快步穿过奔忙的工作人员,来不及回应别人的招呼,将后台所有化妆室都找了一圈。
走廊尽头拐角处,灯光昏暗,白昱邈正坐在栏杆上晃着两条腿轻轻哼歌。
依旧是顾家晚宴上那首被男人听过一次就断定他“擅长男中音”的英文歌。”Youdon'thavetosayIloveyoutosayIloveyou......””Forgetalltheshootingstarsandallthesilvermoon......”
齐廷观站定在白昱邈面前,白昱邈便自然而然地停下哼唱,笑盈盈地看着他。
“观哥,你来啦?”
男人喉头一动,“你怎么抢我的part?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在我这里意味着什么?”
“知道啊。”白昱邈一脸理所当然,轻松地说道:“意味着我这个每天被赶鸭子上架的小可爱改邪归正,决定奋发图强,争做打鸣鸡。”
男人哑口,无奈笑道:“好好说话。”
白昱邈嘿嘿一笑,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手插进裤兜里,站定在男人面前。
“观哥,找个时间签约呗。”
齐廷观微愣,心底掀起轩然大波。
过了好半天,男人点点头,“好,我让法务准备文件,今晚就发给你。”
白昱邈嗯了一声,跟他并排往回走。少年眯了眯眼,轻声道:“明天一起签了吧。”
齐廷观问:“一起?什么一起?”
白昱邈没吭声,齐廷观想起来什么,又感慨道:“你这个高音……你不要再跟我说自己只随便辅修了两堂声乐课。就算是天赋异禀,没有两三年功力也出不来这个水平。”
白昱邈闻言忽然站定脚,回过头来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