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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颇为讶异,一代名将叶广泽,竟会对这样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动了心思。简直毫无道理。可细想想,情爱之事,哪能理得清因果缘由。
她坐到他对面,给他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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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栖一脸闷在府中半月有余,步不出户,郁郁不乐。后来,竟主动和华薄言提出要去书院上学,华薄言夫妇颇为诧异。
不是所有女子都可以上学堂,唯有钱势皆有的人家,方能送闺中小姐去是识习诗书学习礼仪。
华薄言本觉得无需专门送华栖去学堂,但她之前太过不修边幅,让夫妻两人颇为忧心,便托了关系,给她安排了学院,但华栖死都不去,他们也无可奈何。但现在她却又改变主意了。
不过细想,定然不可能是华栖忽然想开了,前前后后几年,他们苦口婆心劝解过多少次,不见她听进去一个字。深究原因,怕只有一个。
不管是为何,能够进山中书院进修,收敛收敛性子,总是好的。更何况,能远离那人。
华薄言随即安排。
离开前的晚上,华栖轻车熟路地爬墙出了府,怀中揣着一锦囊,到了昔时她与叶广泽二人碰面的短桥头。
他再不会来的,她知道,但看到那空落落的短桥时,仍是忍不住失望。
她站在往常他站的位置,望着溪中水,想,原来他是有喜欢的人啊,醉梦阁里那个唤作阿蕖的姑娘,长得真好看,同里面的其她女子都不一样,身于风尘,却不染风尘。待她这样的一个陌生人,都那般热情友善。
怪不得他喜欢她,连她都觉得她很好。
他和她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吧,正如她自己一样,能见他一眼,就觉得开心地不得了。
若他能开心,她也会随着开心的。
“那为什么笑不出来呢?”她自言自语道。
胸口这几天一直沉沉闷闷的,好似压着一块大石。
她想不明白,正苦恼着,桥下蓦然传来一声噗通水响,她吓了一大跳。
而后又接连几声水响,她定眼细看,原是鱼跃出水面。
她抚了抚胸口,转身往回走。
不知觉又到了叶广泽府外。但今日她已无勇气再爬墙。
她久久抬头望着匾额上气势凌云的叶字,低低地说:“叶广泽,我走了。你离开,不会同我告别,但我仍想同你说句再见,因为……因为……这样说了……”
这样说了……仿若两人将来就一定会有再会之日一般。
掏出藏在袖中的锦囊,她抚了抚上头的桐花花样。白线勾绘的五瓣,金线点缀的细蕊,皆是她一针一线缝制上去的。锦囊中放的物什,藏着她这生最大的愿望。
三年前,她在五福寺跪了三天三夜,求得这样一个平安符。
听闻,尽以最大诚心,许以最真祈愿,凝神静气,心不外驰,于佛祖面前叩求三个日夜,便可以愿望成真。
而她在祈愿的铭牌上,只写了这样八个字。
“健宁开心,平安顺遂。”
所予之人,叶广泽。
华栖在叶广泽府门外站了许久,终没能伸手敲响他的府门,而是转身离开。她心想,回去再托人来日将这平安符送给他吧……
其实是害怕自己当面送,会被拒绝。
她从前不知道,这样的情愫会让自己陷入这般惶恐忐忑踌躇难定直至卑微菲薄的境地。
她觉得他有百般的好,而她有百般的不好,更衬得自己配不上他。以前她任性淘气,脾气也大,行事都照自己的心情意愿来,父亲母亲恩威并施,却半点镇不住她。却不曾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样一个人,觉得他那么好,将自己比下去,心甘情愿地将他的一切都凌驾在自我之上。
没错了,这便是戏文中所说的,爱情。
可是,却比想象中,要苦涩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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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位于半山腰,山下是小镇,封闭教学,不到特殊时候,学员不可出院下山。
此间书院分南北两苑,分别为
男女学堂,通常情况下,男女分开上课,唯有的武术课时,男女一起,教习武功虽难易程度不同,但武术防御之用,能见识到更多的招数是有好处的。
与华栖同窗的皆是名门深闺小姐,举手投足都是闺秀之范,相比之下,华栖虽家世不输她们,却显得要邋遢许多。
有人就对她说:“华栖,你该将装束换换到南苑那边去。”
华栖一点不气恼,反而深以为然,与琳儿说了想法,差点没把她吓死,而且也无可操作性,便放弃了。
学院秉承“精学业,强体魄”,故而文修武练一样不落下。而武学课则是男同学最爱,女同学最恨的课程。
初夏的阳光已有些烈了。众人站在校场中,等着教武先生到来。
“听说,今年换了个先生,不知道是谁?”
“我也听说了,好似来头还挺大,我昨日从院长门前路过时,看到了他的背影,感觉比之前的那个还要威严,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不会吧?那惨了!”
“……”
华栖对文课没多大兴趣,但倒是挺想学学武功的。心中时常会想起的那个人,就是一身高深武艺,行军杀敌,战无不胜。她无法成为他那样厉害的人,却仍想能多学一些与他有关的东西,好似这样就能多了解他几分,离他亦更近了几分。
不过妄念,却一点没办法克制心绪。
不知道叶广泽现在在做什么呢,他日理万机,该很忙。也不知道他收到自己的托人给他的平安符了没有,他可还喜欢?
华栖叹了口气,抬头。却万万没想到,方还心心念念着的人,会出现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