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如果今晚,我战死疆场……
赛里斯人的音乐果真有趣,这都过了一个礼拜了,中间我还回了趟希腊,居然至今还在脑海里打转。
这里的音乐曲调在数十年前发生过一次变更,一位大猪蹄子的远方叔叔,帝国皇室中杰出的学者,曾经用数学改良过传统的音乐系统,让韵律变得更加动人,这便是十二平均律。
数学我不是很懂,几年前我曾经在古典概率课上弯腰捡了一次掉落的鹅毛笔,再起身时石板上的例题就已经完全看不懂了,所以在接纳这个韵律系统时直接跳过了演算过程,只记录了十二个音韵的倍率。
然后,不知是谁在军营里传唱这歌,曲调朗朗上口,虽然完全不符合赛里斯传统的韵律,但用十二平均律的角度来看,却是完全合辙。最近不知怎的到处都有新的军歌在京营中传唱,甚至宫内禁军中都有士兵在学,士大夫对一些通俗的歌曲很是反感。
他们不仅攻击歌词,还说曲调也不符合宫商角徵羽的五音,乃是呕哑嘲哳的乡音,不登大雅之堂。
这帮不学无术的家伙我早就看不顺眼了,直接召集一次朝会,以屏风为纸,为大臣们推算了一次三分损益法,结果这些人不仅不认得阿拉伯数字,连苏州码子都没几个识得的,更是对希腊算学的计算方式嗤之以鼻。
倒是徐阁老有些见识,过了一阵,他私下问我。
“陛下可是读过微臣翻译的《几何原本》?”
语气中还颇为得意。
我是不懂什么叫几何原本,几何是啥意思?赛里斯语里是多少的意思,原本,就是多少钱一本。
这话都不成话,我自然支支吾吾糊弄过去了,过了几天,我命令文渊阁管藏书的太监找了一阵,终于把徐光启说的《几何原本》找了出来,翻开一看,我笑了。
是这本几何原本啊。
我看过,不过不是你翻译的,我看的是希腊语原文。
讲道理,我作为君堡大学优秀毕业生,要是没看过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那简直是学术丑闻。
我篡改实验数据,编造天象观测结果,还抄袭旧档案记录,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罗马帝国,而且我的学位是靠一篇十几个教授一致通过的《月相学与世间诸国兴衰》拿到手的。
在那篇论文里,我靠自己观测的数据,得出了“只要明月还高悬在天空,君堡就永远不会陷落”这个结论,只要那些教授没收奥斯曼帝国的钱,就肯定不会反对这篇论文。
尤其是,那届毕业季审稿组组长是我父亲。
看到用赛里斯语翻译的几何原本,我很是欣慰,知识是全人类的瑰宝,虽然愚蠢的拉丁人到处迫害学者,至少在世界的尽头,先贤的学识还被好好地保存下来了。
治学是艰辛困难的,掌握并传承一门技艺和学识,需要学者付出毕生精力,而且战火和政治动荡可以轻易抹除这种得来不易的瑰宝,即便是赛里斯人自己,也因为鞑靼人的统治而丢失了无数宝贵的技艺。
比如说,我眼馋很久的唐朝烧尾宴食单,就一直找不到完整的食谱,为此我翻遍了整个文渊阁。
这书显然不太可能在文渊阁里有收藏,可是民间藏书千千万,我上哪里去找这玩意,就算有哪位大臣知道,以他们的迂腐,估计也不会献给皇帝。因为赛里斯人的传统美德是勤俭节约,而且官员们不仅将这种美德发扬光大,还严于待人。
忘八旦,礼部尚书何如宠,东方树林党的,他掌管朝廷文化和礼仪,他应该知道历史上皇家宴会的规制,所以我就问他了。
——有唐一代,烧尾宴食单具体咋做的,能不能把做法整理一份,我好解解眼馋?
他居然又引经据典开始骂人,说做皇帝呢,最重要的是勤政节俭,不要成天想这些骄奢淫逸的东西。
这位尚书昨天在家里吃酱烧滩羊、乳汁烩牛腩、清蒸鲈鱼、春笋炒腊肉,拢共十几个菜,还喝二十年的老窖,两个侍妾陪酒……这帮锦衣卫,把菜名写那么清楚作甚?
这混账吃得那么好,我一顿就吃三菜一汤,够勤俭了吧?老娘一个人治两个国家,大猪蹄子又是最能吃的年纪,再加俩硬菜都不过分吧?
这货还说什么:“毕竟皇上还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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