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划一的队列,步伐一致的行军时,那才叫军容严正,虎虎生风。只是需要配合队列,纪律,站军姿一同训练,需要一个月才能有所小成。
我眼前一亮——这样走路一定很费力,训练起来也肯定颇费工夫,寻常点卯充数的民夫肯定应付不来。
先前跑圈的时候,据说有些营在通惠河沿岸和通州招募身强体健的纤夫来充数,居然还被混过去了好几次。当然,也有可能是监军太监被买通了,得多让东厂番子轮流去视察,再和锦衣卫暗访的结果交叉比对。
以后京营班军就加入一科正步队列训练,将来抽查京营的时候,就让各军以正步行军,这样滥竽充数者一眼就能看出来,军队是否堪用也一望而知。
不过刘之纶说的叠被子就免了,训练民夫走正步或许不太可能,但是另准备一床被子应付检查,那真是太简单了。
我又不傻。
齐家治国都是一样的,你一个人往前走的时候,至少有两个敌人在前面拦着你,同时还有三个看热闹的在旁边说风凉话,四个愚蠢的同伙在拖你后腿。作为官僚机构的一份子,官僚要做的就是欺骗上司,而上司要做的就是不被下属欺骗,并且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那么就永远没有被蒙在鼓里的时候。
时不时有些六七品的小官跳出来,上疏要求废弃锦衣卫和东厂,因为废除了厂卫,才好瞒上啊。
刘之纶啊刘之纶,你被当枪使了,我要是听了你的话,去推广正步,京营和京营背后的各位大佬肯定会心怀不满,极力排挤你。
我捏开一个核桃,把核仁抛进嘴里:“元诚啊,最近是不是常有长辈邀请你去府上做客讲学,讨论这新式兵法啊?”
嗅到核仁的香气,刘之纶也从身畔果盘中拈起一个,奋力攥紧,核桃也纹丝不动,只得递给身边媚笑的太监:“万岁,兵部尚书王大人,户部尚书郭大人,几位大人都曾请微臣去府上商讨过。”
恩。
“他们说此法有利国事,兴兵强军,应当启奏圣上,推而广之,整治朝廷军队萎靡之态。”
好。
“还有,王大人还说,军队吃空饷严重,士兵拿不到银子,忍饥挨饿,甲仗朽烂,训练不足,应当下大力整治。”
是。
“郭大人也说,国养士三百年,报国就在今朝,鼓励微臣挺身而出,主动要求练兵。”
你去练兵,才好跟着吃空饷嘛,若是你自命清高,不肯和老鼠们一道吃空饷,他们就会请你吃流弹咯。
这么老实一人,居然什么都对我说了,虽然脑子不好使,胆子也小,这么死可惜喽。
好久没做善事啦,你就去京郊练兵吧,把你的驻地和蒙古人,倭人放一起。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和刘之纶聊了一阵九州风云的新版本,最后话题不知怎么的转到了袁崇焕身上。
他似乎对袁崇焕很感兴趣,夸奖袁崇焕是大明的英雄,能征善战,若是重用,一定可以击败建虏,光复辽东。
说到激动之处,刘之纶面红耳赤的喊道:“若是袁都督复起,主持辽东大局,平定区区满清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满清是什么,不过我已经让袁崇焕滚回家养老去了。
听到我的答复,刘之纶又一次呆了。
“万,万岁,这是何故?”
“朕要袁崇焕进京面圣,官复原职,他告病了,就这么简单。”
我几个月前就喊他来,苦巴巴等回信等了一个月,结果告诉我不来了。
“万岁,这是袁都督的谦辞啊,袁都督受阉党迫害,心中有气,万岁何不再发一道诏令,命其复官?”
“不是,他之前只是个巡抚,现在不过一介布衣,你怎么喊他都督?”
刘之纶满脸读书读傻了的表情:“这……”
不过刘之纶替我解决了吃空饷的部分问题,我还是得给几分面子:“那朕勉为其难,再发一份诏书,让他回京。”
真麻烦,又要用毛笔,干脆让王承恩代劳吧。